阮临于是不说话了。
姜流又气恼又心疼,也顾不得君臣礼仪,急急的说:“您多少也顾及些自己的身体。回川与我劝诫过您多少次,您为何就是不听!”
石璋嗓子痒的很,咳了几声后说:“睡一觉就好了,别大惊小怪。”
“您上次也这么说,结果直接倒在御书房。”
姜流分明是不信他,石璋有些理亏,叹着气叫了声,“衍之。”
姜流登时说不出话了。半晌无奈的轻声说:“眼下大理寺事少,我去内阁帮您吧。”
阮临不欲听他们君臣谈心,为石璋诊完脉便走了,出宫前又去太医院过了一趟。
他虽为皇帝治病,与太医院这群御医的身份却并不相同。御医们对他多有好奇,也难免会有些小人酸妒。
阮临不管旁人怎想,只亲手将皇帝服用的药配齐,让等候在一旁的总管收好,而后又不紧不慢的将自己需要的材料装下,东西一拿,一语不发的走了。
他晒不得太阳,皇帝便专门派人在轿辇四周围上细纱,专用来进出迎送。
阮府的马车在外头等着。宫里侍从将他送到地方,看着他上了马车,功成身退。
“走吧。”阮临舒了口气,昨夜没睡好,今日一早又进了宫,有些疲惫,靠在马车里休息。
车夫是他从慰灵宫带来的,人很细心,为了让阮临能好好小憩一会儿,特意放缓速度,将马车驾的平稳。
路边有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看,那便是阮公子的车驾!”
“嗯?阮公子是谁?”
“这位你也不知?!阮公子可是皇上特意请来的神人,医术出神入化,比太医院的御医加起来都厉害!去年春,葛函升葛大人中了毒,便是他给解的!”
“哎呀!不仅如此,这公子还会观星!上月与钦天监的大人们一起夜观星象,推出此夏南地发水,果不其然,我表亲住的村子都被淹了,前几日刚来投奔我!”
“这真是神仙下凡!这公子据说出身不凡,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这些贵人们,个个年轻俊秀,只怕京城所有有姑娘的人家都在打着算盘!不说别的,咱们陛下到现在都还未纳人,还有六王爷与姜流姜大人,现下又加了一位阮公子……”
“我看不见得。阮公子被陛下奉为上宾,但毕竟并非高门出身。江湖上再有名望,那些贵女们能认?再说,这阮公子出入皆用马车,从不让人瞧见他真容,说不定啊,就是因为貌丑,才不敢示人!”
“哎,这倒也是……”
马车向前,熙熙攘攘。一路回府,阮临没睡着。
他进京后,石珫派人给他送了一位管事来,名叫杨衷。
杨衷年纪不大,二十出头,是刘管家亲自带出来的小徒弟,做起事来很利落,把府上安排的井井有条。
阮临刚下马车,杨衷立刻迎上来,“殿下传信过来,已放在书房了。”
他原本想去房里睡会儿,听到这话便熄了心思,道:“我知道了。”
“还有……”杨衷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今日,葛小姐又来了一趟。”
“葛月襄。”阮临停下脚步。
“是。”杨衷道,“葛小姐带着谢礼登门,说想见您一面,当面道谢。”
阮临揉了揉眉心:“她早已经谢过……一年都过去了,她还要怎么谢?”
杨衷谨慎道:“葛小姐怕是一直在怀疑您的身份。要不然就是……”
后面的杨衷没敢说下去。
阮临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心思,“下次再来,就拦住她,别让她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