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怎么敢带外人进殿呢。”宁煜笑够了,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手中的剑,往前走了一步,愤愤不平道:“父皇平生最重颜面,儿臣自然明白。今日关起门来都是咱们自家的事,父皇不必担忧外人笑话。”
“逼宫篡位,弑君杀父。”宁宗源说:“这么多年的礼仪纲常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那父皇呢。”宁煜嘶声吼道:“儿臣与三哥,不是父皇的儿子吗!何以要被父皇当猴一样耍!儿臣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焉知不是父皇您一手造成的!”
宁煜顿时激动起来,他举起剑指着宁衍,目眦尽裂地冲着宁宗源恨声道:“我若输给三哥别无怨言,但父皇,儿臣与三哥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不堪到让您用来给别的儿子铺路!”
这世间从来没有公平可言,但宁煜确实想不通,究竟为何宁宗源宁可选一个垂髫幼童也不肯正眼看他一眼。
宁宗源默不作声。
在宁衍出生之前,他确实曾想过宁煜是否能为君。宁煜小的时候他也曾亲手抱过,小小的一个孩童,也是冰雪可爱的模样,会脚步打绊地拽着他的衣摆,叫他父皇。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
“宁煜。”宁宗源毕竟是个父亲,饶是心硬如铁,也不免多出几分痛心来:“今日逼宫,你后悔吗?”
宁煜并不领情,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宁宗源举起剑,冷冷道:“父皇,时至今日,你后悔吗!若是当初您 ”
他话还未说完,一支墨羽箭便裹挟着杀意和血渍破风而来,直直钉进了宁煜的后心,箭簇从前胸穿出,护心镜周遭雕刻的龙纹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护心镜滚落在地,顿时成了一块没用的石头。
宁煜眼睛瞪得大大的,双膝一软,跪在了宁宗源面前。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来,他说不出话,只用一双眼睛看着宁宗源。
他最终还是没能将心里那句怨怼说出来,那双眼中不甘和怨恨缠绕在一起,成了团理不清的丝线,宁宗源眸色略动,伸手盖住了宁衍的眼睛。
谢珏浑身是血,他瘸着一条腿,右胳膊不知伤到了哪里,已经被血浸透了,正往下滴着血。他喘着粗气丢下手中的挽月弓,抬脚迈上了台阶。
长枪的枪尖拖在地上,在地上划出一道蜿蜒的血痕。
谢珏一步步走到宁宗源面前,将宁煜挡在了身后,才扔下了手中的长枪,拖着伤腿跪了下来,一字一顿道。
“臣谢珏,救驾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