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分过去,终于来到了能听见贵妇们呼救声的时刻。海连知道自己不能再停留下去了。
“你还有什么遗言么?”他问道。
“小刺客,我得告诉你一点贵族的礼节,”阿巴勒咂了下舌,“在夺走别人性命之前,要报上你的名字。”
“……”
好在海连并没有犹豫很久,“……我叫海连。”
“什么?”
“海连,商海连。”他重复道。
“商海连?”阿巴勒损毁的肌肉微微抽搐着,随即男人本就佝偻的脖颈猛地前倾,再抬起时,他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也是商未机的计划的一环吗?!”
海连还没反应过来阿巴勒居然认识自己的父亲,那张狰狞面孔便向他陡地欺近,“小刺客,我的遗言你可要听清了。我的遗言是一声诅咒,诅咒这个国家,这片肮脏土地,整个缇苏会成为供奉我的祭品——”男人红发灼灼,声音宛如报丧的鸦啼,“为我陪葬!!”
海连听见了一声巨响。
从他的脚下。
烟花于黑夜之中绽放,火神于这座千年不夜之宫的深处苏醒。
祂的一声咆哮吞没了一座楼宇,一次挥手击溃了一片花园,壁画飞崩离碎,水晶,绫罗,黄金,巨石纷纷倾覆坍塌,一切华美的舞乐与血腥的阴谋在爆炸下统统不值一提——
摧城火什么时候被阿巴勒布下的,他为这次海神节献上这样一幕筹备了多久,没有人知道。
等待登基的贝伦绪在恸哭,被钢筋贯穿了胳膊的西莫纳在惨叫。
“喜欢吗,我的好侄子?这是我这位叔叔送给新君的大礼!”
爆炸同样无情地剖开了寝宫的地面,撕裂了织毯,将两人本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迅速拉远。求生的本能永远比海连的意识更快,他没有必要再陪一个疯子将这出戏表演下去,海连蜷起身体破窗而出,衣角擦着一片利器飞过。在满目琉璃碎光之中他回头看去,那位孤独的暴君依旧呆在原地,男人张开双手,飞石簌簌而落,将他迅速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