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坤不经意地左右瞧了瞧,见这座小院虽藏身于‘赤松观’内,却独成一统,颇是僻静,即便平日观内有甚活动,也不会被影响到,一看就知是绝无闲杂人等打扰之处,想来是孤云子特地整理出来以接待赵元节的。由此而知,就算孤云子不知道赵元节的真实身份,也至少知道他的来头不小,不然岂会把他安置在这样一个好去处?想到此处,他在心中忍不住暗骂孤云子是磨眼里推稀饭--装糊涂。
这时候,小院的门紧闭着,门口也没有把门的童子。
马国梁走上前待要敲门,举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敲下之际,只听得‘吱呀’一声,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年轻人。那件灰色的长衫又宽又大,与其说是长衫,不如说像道袍。
这个年轻人肩宽背阔,猿臂蜂腰,体态很是伟岸,足足比马国梁高出一头有余。可是,对比身形,他的那张脸孔未免显得过于稚嫩了点儿,虽说眼大眉宽,但颌下无须,而且皮肤光洁如玉,净白胜雪,仔细看时,倒像隐隐透出淡淡的光华似的,别具神采。如此看来,他的年纪最多不过二十出头。
见门口站着马国梁等人,年轻人先是愣了愣,然后看到孤云子也在其中,随即咧嘴一笑,道:“观主可是有什么事吗?”
他的嘴巴很大,闭着时还不觉怎样,这刻咧嘴一笑便显出来了,也因为嘴巴大,他的笑容极具感染力,使人觉得亲切得体,从而不由自主的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来。
孤云子清咳了两声,含糊介绍道:“哦,他们是我们韶州的英雄好汉--‘南华帮’的郑帮主和马副帮主。他们是因为听说了赵先生暂居本观,才特地前来拜访的。”
紧接着,他又解释道:“郑帮主一向神通广大,可以说,韶州地界上的事情还没有他不晓得的。呵呵,这次他是如何得知赵先生的行踪的,却连贫道也不清楚了。”
他这寥寥几句话,不但把郑坤的来头说明白了,同时也撇清了自家的干系,免得赵元节以为是他泄露了行踪,迁怒于他,果然是个老滑头。
听得此言,那个年轻人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露出了一点儿惊讶的神色,又看了看郑坤和马国梁,随及冲刚才抬手准备敲门的马国梁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马副帮主了?”
而后,他又转向郑坤,道:“郑帮主,失敬失敬。我们初临贵地,本应前去拜会帮主,只是初来乍到不懂这里的规矩,因此失了礼数,还请帮主多多担待。”
见他没有发问,只凭眼力就分辨出了自己和马国梁的身份,郑坤顿时明白,这个看起来像个大孩子的年轻人,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稚嫩。
就在郑坤考虑着要如何措辞应对时,马国梁已接口,哈哈笑道:“赵先生的大名,纵然在我们这穷乡僻壤之处亦有振聋发聩之威,我等能有机会一睹仙颜,已是喜不自胜,哪能劳动赵先生移步?再说,似赵先生这等世外高人也只有这种远离红尘的静雅之处方能般配呀。”
他一边说,一边细心地观察年轻人的反应。
他发现,那个年轻人对他在孤云子面前隐隐透露出赵元节的身份非同小可一事似是毫不介意,心想定是孤云子早就知道赵元节的来历,是以才不需避讳。
接着,他道:“我们此次前来,一是得闻赵先生大驾光临韶州,我们‘南华帮’不能失了礼数,二是我们南华帮上上下下,包括郑帮主在内,都对赵先生极为景仰,所以特地亲自前来拜访。就是不知仙长能否为我们通报则个?”
那个年轻人很有风度地笑了笑,却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依然以那副高大的身躯死死地挡在门口,拱手回礼道:“我师叔一路奔波劳顿,此刻还在休息,不便见客,而且他老人家素来喜静,不爱与人交往,我看就不必非要请他出来见个面了吧。至于郑帮主和马副帮主的盛情,在下先代师叔谢过二位,回头一定亲自转达给师叔。日后若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去你们‘南华帮’回访,如有冒犯失礼之处,万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