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仁恕微微点头道:“崔浩和郑坤同为孤儿,幼年时同被周重收为门徒,二人同吃同睡同学艺,自然是情同手足。‘解剑园’斩了郑坤的手足,郑坤自然不能放过‘解剑园’,这倒也说得过去。”
萧怀物垂下头,默然无语。
萧仁恕面沉似水,接着道:“但是,你没有罪,有罪的是‘南华帮’。”
萧怀物抬起头来疑惑地望向他,道:“若非我在谈判桌上举措失当,失手杀人,‘解剑园’怎会陷入这等境地?”
萧仁恕面色森寒道:“若非‘南华帮’先杀了我们归善的人,又何需你前去谈判?”
萧怀物凝思半晌,道:“不错,‘南华帮’委实心狠手辣。”
萧仁恕冷笑一声,道:“‘通匪’这个罪名实在太大,一旦被人抓住了真凭实据,即便黑白两道通吃,‘南华帮’也兜不住,是以才要杀人灭口。”
萧怀物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盗矿卖铁也就罢了,本来这种生意也不是他们一家在做,却居然敢把铁卖给朝廷明令清剿的巨寇池仲容,方便这些匪寇打造兵器,和朝廷做对,分明就是通匪行径。”
萧仁恕接口道:“做买卖,向来是风险越大,收益越多,他们想卖高价,自然只有卖给没有人敢卖之人,也只有那种人才愿意出高价买。”
萧怀物寻思片刻,点头道:“是啊,只可怜商会里的几个朋友,去的时候是六人,逃回来的只有一人。”
却原来,归善的一些盗矿贩卖之人也常到韶州‘南华帮’的地面上做点儿买卖。前一阵子,在做买卖的过程中,他们无意间发现了‘南华帮’暗地里卖铁给‘金龙霸主’池仲容一事。这些人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儿,可说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见抓住了‘南华帮’的把柄,就想借机大肆敲诈,于是狮子大开口向‘南华帮’索要三千两银子的封口费。‘南华帮’也是歹毒,假意应允,将他们六人约至一处僻静地,就要痛下狠手,杀人灭口。不想,其中一人侥幸逃脱,狼奔豕突跑回归善,找到负责罩着他们的‘解剑园’出头解决此事。
萧仁恕烦恼地摁了摁额角,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萧怀物道:“什么事?”
萧仁恕道:“其实,你去谈判之前,我已经托人同‘南华帮’的帮主郑坤通过消息,我向他保证,我们这边绝不会泄露‘南华帮’和池仲容间的买卖,但条件是,他们那边必须交出一名凶手来,并且向被害的五人的家小支付一定数额的赔偿,这事便算是了了。他也找人给我回了信,表示在大方向上没甚异议。所以,后来派你过去谈判,只是商议具体的赔偿数额,以及把他们交出来的凶手带回来。”
萧怀物奇道:“既然已是谈妥的交易,如何会生出变故?会不会是郑坤阳奉阴为?”
萧仁恕缓缓摇头道:“按说不会,郑坤没有理由这么做。如果觉得不妥,他大可以不理睬我。”
萧怀物本是老练灵警之人,立刻想到了什么,道:“如是这般,那天的谈判就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