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宫老爷从中作梗?”眼珠微转,他又道:“如此便说得通了,毕竟换作是我,抢也要把心上人抢回来。”
宫祥摇头不止道:“不关老爷的事。之前,老爷的确因为夫人的缘故同那个举人交恶,连话也不说了,但并没有从中作梗。”
韩若壁想不通,道:“那是怎么回事?”
宫祥没奈何地一摊手,道:“其实,到今天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着,他又道:“还在‘兰麝轩’时,夫人说自己有些积攒寄存在外,可以用来赎身,只要举人愿意,她就可以从良跟他走。举人则说要先进京赶考,来年再娶夫人回家,并与夫人约定好了日子,发誓说等到了那一天,一定会回来娶夫人。夫人拿了些银钱给他当进京的盘缠,而后便一心等着那个举人,等着那个约定好的日子。可是,当那个日子到来的时候,举人却没有去,反而是我家老爷去了。”
韩若壁奇道:“你家老爷跑去做什么?”
宫祥道:“我家老爷一直对夫人无法忘怀,之后也去过几次‘兰麝轩’,不为别的,就为见一见夫人,期间,他听夫人说起那个约定,便担心过了日子就再也见不到夫人了,所以才赶在那一天去见夫人最后一面。”
沉默了许久,他继续道:“之后,老爷替夫人赎了身,陪夫人在大同又等了那个举人一个多月,仍是不见他来,夫人无可奈何,只得心灰意冷地嫁给了老爷。”
韩若壁心头一颤,忽然问道:“约定的的日子是哪一天?”
宫祥道:“白露,第二年的白露。”
一时间,韩若壁思绪起伏,想了很多,却没有一样能想得清楚。
很显然,宫祥口中的那个举人就是他的父亲,但父亲当年没有依约去‘兰麝轩’娶‘朔雪’到底是因为碍于朋友情谊,始终觉得亏对宫老爷,还是因为金榜题名后,眼见着将要青紫被体,对娶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产生了顾虑,抑或是其他什么别的原因,韩若壁就无从得知了。不过,他知道父亲后悔了--后悔没能在白露那天到‘兰麝轩’去赎‘朔雪’,没能娶她回家。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父亲坐在躺椅上,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的情景。韩若壁的心里有些恨自己的父亲,又有些瞧不起他,甚至有些可怜他。
“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宫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韩若壁一抬手,道:“走吧,去见你家小姐。”
进门前,宫祥回头又打量了一下韩若壁,奇怪地笑了笑,道:“公子可是姓韩?”
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韩若壁道:“是啊。”
宫祥又看了他几眼,没再说什么,把他们领到了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