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若壁道:“他又有房产了?这么说,钱家庄被烧后,他一定东山再起了。”
倪少游回道:“正是。不过,当时他呆的地方流行起了瘟疫,他的婆娘和女儿都病死了,他很是心灰意冷,于是无心再做钱庄了。后来,他听说我被你赶出了‘北斗会’,暂时无处可去,就拉我一起从军了。”
韩若壁骂了句:“你脑壳坏了吗?”然后又道:“不是我说你,在江湖上,你的对手都是你挑的,就算遇上情况不对,你还可以脚底抹油。从军,那是在战场上,可比不得江湖,哪有你挑的份,想溜也没那么容易。有那么些银钱在手上,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多好,偏要跟着别人从军吃苦头。钱老大是死了老婆没了孩子,一心想报仇,所以自个儿找罪受,你这又是何苦?”
回头望向那张已经被深深地印在脑中,怎么也忘不了的脸,倪少游心头一阵激荡--原来他的大当家还是关心他的。
他呐呐道:“越是舒舒服服,我就越会多想,想回北斗会,想跟在大当家身边,反而越是过得苦,越不会想那么多。“
感觉遗漏掉了什么,韩若壁‘咦’了声,道:“你那个小葛呢?”
默然了片刻,倪少游道:“我把你给我的银子都给了他,让他走了。”
只觉一口气没喘上来,韩若壁哼哼唧唧了几声,道:“你出手倒是挺大方的。”
心里,他后悔道:全便宜那个小倌了。早知如此,真该少给他一些。
没觉察出韩若壁有异,倪少游继续道:“大当家,这些日子你过得怎样?”
韩若壁道:“老样子,有肉吃肉,有酒喝酒。”
喟叹一声,他又道:“只是没有‘醉死牛’了。”
倪少游笑了笑,道:“‘醉死牛’的酿制方法不是已经写给大当家了吗?”
韩若壁笑道:“我成天东奔西跑的,哪有酿酒的功夫。”
倪少游试探道:“如果大当家肯让小五回去北斗会,哪怕只是做个小喽罗,小五也可以天天给大当家酿酒喝。”
说到底,他还是想回‘北斗会’。
脚下紧迈了几步,从倪少游身边赶了过去,韩若壁好像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向不远处望了望,道:“就送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