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先生感叹道:“原来还有这许多说不清道不明之处。”
江彬微微狞笑,道:“现在,在朝政上,圣上对杨廷和极为依重,因此我是能忍则忍。但我们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以后就算不能整垮他,也要找有机会打压他一下。真到那时候,这本名册兴许能派得上用场。”
罗先生击掌赞道:“将军远谋深算,忍其小而图其大,晚生敬佩之致。”
稍顷,江彬起身自案桌后绕了出来,闲话道:“我听说前些日子,那个叫宋素卿的倭商派人送来了几箱东西,都是些海珠、珊瑚之类的。”
罗先生频频点头应道:“嗯,嗯,这事是我经手的,那些东西已全部入库在册了,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
江彬道:“如果我记得不错,前几年我过生辰时,这个倭商好像也派人送了不少礼物过来吧?”
罗先生道:“的确如此。去年将军生辰时,他还亲自带人远道而来想求见将军,只是被我拦下了。”
江彬皱眉道:“你拦他定是有你的道理了?”
罗先生恭敬道:“当年,此人曾经结交逆贼刘瑾,赠给刘瑾千两黄金,因而获赐飞鱼服。刘瑾这个茬可是谁也不能沾的,所以晚生才自作主张替将军把他拦下了。”
江彬赞许地望了他一眼,道:“做得不错。但凡和刘瑾扯上关系之人,都要慎之又慎。”
原来,刘瑾本为宦官,曾经权倾一时,阉焰滔天,后因密谋造反,正德五年时被凌迟处死。因为他头上顶着的是谋逆之罪,是以只要和他沾上一星半点儿关系的人或事,朝中官员都唯恐避之不及。
罗先生欣然道:“晚生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江彬不阴不阳地‘嗯’了声。
见状,罗先生惟恐被他怪罪擅作主张,又急忙解释道:“因为宋素卿并非重要人物,所以晚生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特意禀报给将军知道。”
摆了摆手,江彬道:“我知道,份内的事,你自己处理便罢,本就不必事无巨细报于我知。若是事事报于我知,我哪里吃得消。”
说着,他转回案桌后,又道:“我还听说除我之外,那个宋素卿曾向其他人送过礼。”
罗先生道:“有关这一点,宋素卿倒是直言不讳,没想有所隐瞒。不过,他曾对我说,送给其他官员的都是一般礼物,只有送给将军的才是真正贵重的礼物。他还说,若是只送礼给将军一人,担心反而给将军惹来麻烦。而且,他那次带人上京,实是为了求见将军,并未参拜京中其他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