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芩犹豫不决。
理智上,他明白应该先抓了韩若壁,再想法审个明白,可情感上,面对这样的韩若壁,他只觉心痛、怜惜,下不去手。
以往,无论嫌犯是强是弱,他从不会手软,这一次却是为何?
鬼使神差的,黄芩低头瞧向摊开的一只手掌。
除了细密的汗渍,手掌上平坦空荡,什么也没有。
可是,黄芩知道,曾经有一个人,在那里,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用手指写过一个字,送他。
字是凭空写的,自然没法留下印记。
但是,他记得,那是个‘情’字。
他能记得,不因别的,只因印记没能留在手掌上,却留在了他心里。
其实,情思惘惘,起不知何处,但终究缘起遇见,经相识,到相知,则相系,当时黄芩虽然不自知,却并非一点也觉不出,只是对于‘感觉’一项,他素来不如别人敏锐罢了。
黄芩握掌成拳,抬起头,道:“我欠你一条命,这一次,你本该向我讨,那样一来,无论你清不清白,我都得放过你。”
韩若壁形容狼狈,却傲气十足道:“偏不!我要你到死都欠着我一条命。至于这一次,你要杀便杀,要抓便抓,我若眨一下眼,就不是韩若壁!”
默然无语了许久,黄芩道:“我不抓你,你走吧。”
听言,韩若壁勉强迈开大步,边往山下走去,边道:“我这会儿不想瞧见人,尤其是你。”
他不想见人,并非是记恨黄芩,而是心知伤势难愈,一时接受不了,要找个地方,独自冷静思考一番,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过,也可能他不是不想见人,而是不想被人瞧见。
走了一段山路,又绕过一片荆棘林时,韩若壁的伤处不小心被支出的荆棘划擦到了,他负痛地‘哼’了声,脚步一阵踉跄,差点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