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哈吉娜的付出而产生了愧疚?还是因为韩若壁给了他一个希望,说有办法让他们在一起?
都不是。
真正的原因是,这一刻,他深切地感觉到了--‘寂寞’。
这是一种仿佛要将他穿透、粉碎的‘寂寞’。
这种‘寂寞’令尚廷筠难以自制地、疯狂地想念起哈吉娜的那张圆圆脸来。
与以往大不相同,这种忽如其来的‘寂寞’,不再似闲时无藉的淡淡空虚,也不再似夜间渴求的暧昧癫狂。
以往那样的寂寞,尚廷筠能忍,甚至还能找到排解的法子。
可这种‘寂寞’是挥之不去的无形刺痛。
‘刺痛’困于心,衡于虑,不断拷问折磨着他。
也许,除了哈吉娜,再无药可止。
这时,尚廷筠极想把哈吉娜紧拥入怀,就象一个心被冻结了的人,需要那一怀属于他的温暖来解冻。
从尚廷筠那里出来后,韩若壁没有回客栈,而是独自一人在街上游荡起来。
与堡外的戒备森严相比,堡内的街道则是一片祥和安逸的景象。不过,细心的人仍可发现,有少数腰间扎着红色绸带的壮汉站在街边,小心地留意着街上的动静。各种吃食的摊点摆满了街道两侧,各类好玩、有趣的小玩意也吸引着往来行人的眼珠。叫卖声、摇鼓敲板声、欢笑声、喧嚣声等各种声音充斥在空气里。熙熙攘攘的往来行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绝大多数都是汉人。从他们一脸的满足、开心之色看来,‘神光堡’当真是关外汉人的乐土了。
就在韩若壁逛的无聊时,忽听得一个声音高声赞道:“好!好!兄台,你的字写的真正是好,让人一望倾心!”
又一个声音赞道:“都说颜鲁公的楷体极具个性,有如‘荆卿按剑,樊哙拥盾,金刚嗔目,力士挥拳’。我瞧先生的这副字方严正大,朴拙雄浑,倒和这位古人有的一拼。”
本来,有人在街边摆摊卖字,找两三个托儿吆喝着帮衬一下,韩若壁根本没有在意。但后来,他们居然把这人的字吹嘘成,同唐朝书法大家颜真卿的不相伯仲,在韩若壁听来,便觉分外刺耳了。
原来,韩若壁以前学字时,偏爱的正是颜体楷书,也曾经依样苦练过几年,却终因字形与自己性情不符,知道难有大成而中途放弃了,但正因如此,对颜真卿的字反而更多点莫名的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