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若壁隐身于附近的一座凸起的荒丘后,远远地关注着那些人马。
只见其中一个身材高大魁梧之人,迎上那四人,沉声问道:“大眼子,货探回来了?”
被唤作‘大眼子’的抢前一步,拱了拱手,道:“回瓢把子的话,一共有四车货,装的都是极重的东西。”
那‘瓢把子’看起来是他们的头儿。他疑声质问道:“极重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大眼子’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他的同伴上前答道:“点子防的甚严,我们跟了许久,也没找着机会混到近前查探。”
‘瓢把子’有些恼了,伸出右手指点他们,严厉喝问起来:“四个人,八只招子,难不成都白瞎了?一个昼夜的功夫,娘儿们的娃子都生下来了,你们却连货是什么都没探出来,顶个屁用?!再去探来!探不出货,给老子死在戈壁里喂野狼,别回来了!”
也不知是否因为对韩若壁假造的鬼火心生后怕,以‘大眼子’为首的这四人俱一脸为难之色,原地踌躇着,似是不愿再去。
另有一人颤声道:“瓢把子,你不知道,那地方邪门得很,有鬼啊!......”
‘瓢把子’上去陡然一脚,将那人踢翻在地,骂道:“亏得你有脸说!掉下片树叶,还怕打破脑壳啊。娘的,怕鬼?怕鬼别出来开山立柜,吃这枪尖挑、刀口滚的饭!”
那人倒在地上,一时间背过气去,只蜷缩着,少少地呜咽了几声。
‘瓢把子’看在眼里,更觉鄙视,就要抬腿再踩那人几脚解气,大眼子忙伸手拦住,道;“瓢把子,不用再探了,瞧骡车的速度,车上的载重必然不轻,定是红货,错不了的!”
‘红货’是黑话,指的是金银。
‘瓢把子’身后一人缓声道:“既然防得如此之严,想来定是不好吃的‘羊牯’。你们且说说看,这趟买卖象是哪路的?是‘鹰爪孙’的货,还是‘托线孙’的货?”
这人的意思是,既然防得严,来的不可能是好劫的一般商队,是以寻问那几个探子,货是官府的人押送的,还是打行的人押送的。
韩若壁在黑道上混了不少年,至此心下已是雪亮:这些人话里话外不时窜出的黑话,令得他明白,他们不是马贼,就是流寇,而且九成是自关内流窜至关外来的。
‘大眼子’又冲那人拱了拱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喏喏道:“二当家,他们的招牌上好像是......什么......什么......行,货车上还顶着个......我不认识的字。这样看来,应该是哪个打行押的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