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上京城登时炸开窝了。
“……什么,听说当年顾家军惨败,是受了二皇子陷害,我滴妈呀,二皇子平日看着人模人样,想不到如此心狠手辣。”
“是啊,那可是顾家军啊,尽心尽力守护大梁疆土的顾家军啊,他们怎么能忍心!”
“季家原是被这人误导,走了错路。咱们还以为是季家军做事不力,害了顾家军。这么多年,季家铺子被排挤的,都快开不下去了。季府过的那么惨淡,都是拜这人所赐。”
“我天,当年我还跟着那些人一起骂季家军呢,嗨,现在想想,真是笨死我了。”
“好了好了,快别说了,听听那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杨吏跪在堂下,大理寺卿都快把眉毛揉掉了,这一天天的,怎么就不消停呢。这出的都叫什么事儿啊。
告发的人,一个比一个来头大。前些日子才处理了河南案,这回好,又来了个北疆案。
“……大人,当年之事,乃是二皇子背后设计,环环相扣。除了误导季家军之外,还有明家军。明毅将军当年只是个五品武将,在朝中不显。将女儿嫁给二皇子后,才被二皇子提拔,争取到了去北疆的机会。”
“早在顾家军被围土城之时,明家军便已经在附近埋伏了。他们没有营救顾家军,而是相助大齐,攻击各路营救顾家军的援军。事后,他们将败退的援军整合,才有了后来明家军的雏形。”
“等到顾家军困守不下去,准备冲出重围时,明毅才率军赶到。因为早已与大齐有了协议,大齐军在进攻几次后,佯装败退。是以,人们都以为,是明家军击败了大齐,保住了土城。而顾家军,却吃了败仗,溃不成军。”
“当然,大家也都知道,顾家军能坚守这么多日,都是因为有薛清小将深入穆兰山,拦截大齐主力军,给顾家军争取了时间。”
“大人,罪民所言,句句属实,这是当年二皇子收买罪民的证据。哦对了,当初收买罪民的,是二皇子身边的幕僚,他叫周严。也是山东周家庶出的儿子。”
这些人来头不小,大理寺卿在没有成康帝旨意的情况下,是不敢私自拿人的。正巧这时去宫里的人回来了,带来成康帝口谕,将那个叫周严的人缉拿归案。
周严起先抗拒招供,在受刑之后,人也老实了,交代了这些年帮二皇子做的事儿,甚至承认了,当年的河南案,也是自己在背后替二皇子谋划,六皇子不过是替二皇子背了黑锅。
甚至还说,明家军在北疆招兵买马,队伍扩大,已经完全超出了朝廷规制。
成康帝一怒之下,将二皇子囚禁在府中,将在朝任职的周家人也关押在府中,并未将人下狱。
众朝臣知道,成康帝这是忌惮远在山东的周家本族。
周家底蕴雄厚,但与早两代比起来,还是式微。他们全心全意辅佐二皇子,不过是想再一次让周家走向辉煌。若此时料理了二皇子,将周家逼急了,反倒不好。倒不如趁此机会,好好与周家谈一谈。
但事情往往总是出乎意料。
在上京城百姓还没有开始骂二皇子,骂明家军的时候。有人夜闯天牢,杀死杨吏,又劫走了周严。
而原本囚禁在府上的二皇子,不见了踪影。
城郊的破庙里,李端抱着肩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周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那个杨吏怎么突然出现了。他不是早就死了嘛!”
漆黑的破庙,阴风阵阵,李端已经吓出了哭腔。要不是周严还在,他怕是早就崩溃了。
“还有,你,你不是被关进天牢了么,我也被囚禁在府上,那到底是谁救了咱们出来?”
周严对他依旧恭敬如初:“殿下,这种时候,除了周家,还有谁能管咱们。”
“周家,是外公他们动手了?这这这,这怎么能行呢。劫了天牢,劫了皇子,这可是要杀头的呀!”
“殿下,咱们以前做的那些事儿,哪件拿出来,不够杀头的罪名?”
李端张了张嘴,不说话了。
“殿下,眼下已经到了非常时期。”
“什,什么意思?”
“杨吏供出当年北疆战场主使者是殿下你,还供出了明家军。咱们已经完了。但咱们不能就这么认输。山东有周家,北疆有明家,只要咱们联合起来,倾覆这大梁天下,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