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将军府的人压根就不担心刺客。
将军府的军士自然都是任家训练出来的精兵,而身为任家最忠诚的一群下属,他们对於主子的实力有一种强大的信心。
即使不知道二十年来应国最成功的一名刺客姓任也一样。一宁觉得,这种没有根据的信心实在很可笑。和城门相比,这将军府的守卫稀松到一定程度,任何一个三流刺客都可以成功混进来。点倒了送菜的仆役和厨房洗菜的小厮,又扒下他身上衣服,一宁把两人塞到柴堆下,略一犹豫,皱著眉换上了那套满是油烟的衣服,又取出易容装备大肆涂抹了一番,开始他从未做过的洗菜大业。
这一过程拢共花了一刻锺左右。
在此期间,厨房共有四个人,虽说准备午饭期间锅碗瓢盆之类的声音颇大,但也不至於没一个人觉察到怪异声响,可一直到洗完半车青菜,还是没人出现要求找寻送菜的那名仆役,一宁环视身周环境,确定没人发现自己身份,心下更是困惑。
他们难道不知道,即便杀不了任晖,他还是可以往水缸里随手丢两颗药丸吗?
一宁在厨房躲到了傍晚,然後随便选了道菜,端著托盘,光明正大地走了出来,穿过後院,找到任晖书房,将竹管丢到他书桌上,又沿著原路返回到後院。
至此,一切都很顺利。
但很显然,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在厨房里,他听到厨娘们说起任晖这两天刚回到城里,忙得不可开交,天天耗在校场上,或是在总督府里跟总督讨论前线发生的小规模战事,基本没在府里吃过饭。
所以他完全没料到,任晖为何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将军府的後院。
一宁反应极快,虽有片刻惊慌,但马上恢复了过来,躬身一礼,转身退去。
“回来!”任晖一声轻吒,一宁知道自己的细节处理上出了些漏洞,引起了任晖的怀疑。这下少爷的嘱咐算是泡汤了,一宁心里颇为恼火,却仍抱著万一的希望,恭谨地转过身来。
任晖眯起眼,不声不响地打量著这个佝偻著身子的小厮,眼里寒光逐渐凝结,冷冷道:“你知道哪里露陷了吗?”
一宁一怔,勉力保持著平静的口吻道:“不知道。”
“第一、你们的消息显然探的不够准,豆哥儿不日就要过来住,昨天我已经规定了,小厮不得进入後院;第二、他不该派一个我见过的人过来;第三、你轻功似乎进步了。”任晖皱眉道,“我一个月前见你时,你还没这麽轻的步子。第四、你刚刚不该转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