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桌上凌乱铺着毫、墨、纸张,天气冷得,连墨都愈发难化一些。

“阿玄,还写啥呢,走了走了,今天有个哥哥同我们一道拜岁。”司徒空将他的后背拍了拍,掌心传来了些许暖热的温度。

兄长自幼习武,身子总是要比他热乎些。

“你穿太薄了。”司徒空见他依旧着着薄衫,交待道。

“大父不让穿的过于暖,说苦寒能砺人意志。”

司徒玄过了年便十岁,抬眼还带着些稚童的天真浪漫。

司徒空不禁皱了眉头:“十岁小娃娃要什么意志。”

他说着,便要解了身上的大氅给司徒空,刚拉开一条系带,就被司徒玄义正言辞地拒绝:

“不可。大父说了,我便要照做。兄长请放心,我不冷。”

司徒空颇为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游心!”

顺着这声音看去,那是司徒玄第一次看见常歌。

他一身红衣,黑色大氅,发丝以一红飘带尽数在脑后束起。司徒玄看过去,像是看到了木香棚上承着寒霜的花朵。

少年常歌正站在雪地当中,朝着司徒空招了招手。他脸上是明朗笑容,朝着司徒空走来之时,冬日在他身上留下了烁动的芒。

懵懂的司徒玄也被游心带了过去,还带着孩童气地行了一礼。常歌看着他煞有介事地行礼,颇觉有趣。于是,他也煞有介事地向这位司徒家的小公子回了一礼,又被自己逗的朗声大笑。

“这便是今日同我们一道拜岁的哥哥,叫常歌。今年他爹爹和家中叔伯都在外征战,只得同我们一道。”

司徒空介绍着,常歌不住地点头,面上尽是欢欣的笑意。

“在外征战?这位哥哥家里,都是将军么?”司徒玄问道。

常歌将他脑袋一揉,答道:“是,这位哥哥家里,都是血战沙场的将军。”

“那哥哥也是么?”

常歌抬起了目光,仿佛飘往了以后的时光,他的眼中有期待的亮光:“哥哥以后也是。”

他忽然收了心驰神往的神色,忽然发现司徒玄衣着单薄,奇怪道:“游心,你自己穿得倒暖和,让弟弟这么冻着。”

还未来得及多解释,常歌便利落地扯了系带,褪下黑色大氅,拢住了有些发冷的司徒玄。

常歌卸下大氅,里面是一袭甚是好看的红衣,他稍稍弯了弯腰,悉心帮司徒玄系紧了大氅系带。

抬手之时,常歌自广袖露出了雪白的腕子,袖口中隐约露出的小臂,结实而好看。

司徒玄被常歌的大氅裹着,他嗅到了林间阳光的飒爽气息。

“走咯,出发吧!”常歌侧头向他俩笑了笑,率先穿过了覆满白雪的院子。

他行动之间,下摆在飘扬的动,脑后的马尾也跟着红色飘带飞扬。

这位哥哥极美,极暖,是霜天雪地里,一团绚烂的火,莫名地吸引了司徒玄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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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常歌都哼着轻快的调子,自车辇的小窗中不住地向外看。时不时同司徒空调笑几句,嘲笑他又要被博士[1]留堂了。

司徒玄望着他,心中不住在想,这位哥哥心中为何有这么多的欢欣喜乐。

这个问题,在宫城拜礼过后便得到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