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皇子的肚子上一片冰冷,卫衍心里的怜惜更甚,几乎要满溢而出了。
卫衍动了手,景骊也没歇着,拿了块丝巾,在那里替裹作一团的儿子擦额上的虚汗,颇有点夫唱夫随的味道。
大统领的手掌很大,一只手就盖住了他的肚子,大统领的手掌很温暖,温暖到似乎能把他融化。景珂泪眼朦胧中张望着他头顶上的那个男人,他的表情很温柔,眼中充满了爱怜,他的额上不知为什么有了汗滴。
就这么望着,他的肚子仿佛不再疼了,景珂终于不再掉眼泪,只是偶尔小声地抽泣,小手从被窝里摸索过去,然后紧紧抓住大统领的衣服,再也不肯松手。
“歇一歇吧。”景骊换了块丝巾,擦掉卫衍额上的汗滴,再看了眼已经迷迷糊糊睡过去的儿子,让卫衍停止运功。
“臣不碍事的。”卫衍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眼小皇子,又抬头看看皇帝。明亮的烛光印得皇帝的神情很柔和,此时此刻,皇帝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无人可以触摸的帝王,他只是一个小心替儿子擦掉眼角泪珠的父亲。
父亲啊,这就是父亲。卫衍看着身旁的这对父子,嘴角慢慢浮起一丝笑容。
景骊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卫衍的笑容,那么明亮,那么温和,他愣了一下,然后,也慢慢笑起来。
这一瞬,旁边所有的人似乎都不存在,在他们中间的景珂也仿佛不存在,只有他和他,隔着咫尺的距离,相视一笑,所有的柔情所有的眷恋,尽在不言中。
“陛下,田太医已经到了,是不是马上传他进来给六殿下诊治?”
这么温暖的画面持续的时间太长,肯定会被老天爷嫉妒的,这不,景骊还没有看过瘾,就有人进来禀报田太医到了。
景骊再不甘愿也没有办法,因为听到禀报声,卫衍的目光就转到了门口来人处,快到他连阻止的可能都没有。
“宣。”虽然景珂已经不哭不闹乖乖睡觉了,不过还是得让田太医来瞧瞧,他们才能放得下心来,景骊也就没耽搁,马上宣田太医入殿了。
田太医诊治后,说的话和小田太医差不多,不过他还多加了一句:
“殿下年幼,食用的时候不知道节制,陛下和永宁侯难道就不知道,就这么着任由殿下食用过头积食难受?”
他这话,直说得这两位冷汗淋漓哑口无言,想不出什么话来为自己辩解。
不管怎么说,景珂这次吃的这番苦头,他自己贪吃固然是一方面原因,但是他父皇和他敬爱的大统领,才是传说中的罪魁祸首,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