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的上元节,安阳萧氏不慎走失了一名幼童。从那日起,萧夫人始终以泪洗面。萧氏多年追查下来,终于在京里寻到了线索,却发现他们晚了一步。”
“安阳萧氏……”卫衍闻言,手中的茶盏一时没有托稳,哐当一声跌落桌上,碎成了四瓣,他愣了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孩儿明白了。”
第二十一章 我心匪石
卫衍不记得他是如何辞别母亲, 出了院门回家的,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他正坐在自家花园的石凳上,对着面前的一大丛芍药发呆。
其时正是芍药花期, 满园芍药怒放。红色的,粉色的,白色的, 甚至还有很罕见的淡紫色,一丛丛一簇簇,在春日下尽展她们娇艳的身姿。
如此明媚春日繁花似锦中,他却感受到了微微的寒意。
那日他感到怪异却被他不慎忽略过去的问题, 此时终于清晰地冒了出来:燕钰成在宫中虽然小有势力, 毕竟时日尚浅,况且宫禁森严,皇帝又对他明显防范颇严, 那日他给皇帝下的药, 到底从何而来?
难道是他从宫外带进来的?
怎么可能,像燕钰成这般身份的人,进宫时必然被仔细搜检, 根本不可能允许他带宫外的任何东西入宫。
安总管暗中帮忙传递?
卫衍略微思索了片刻,毅然把这个可能性排除了。
安总管不是第一天在宫里当差, 什么事可以做, 什么事不能做, 不消人提点, 他都一清二楚,再借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帮人做这种给皇帝下药的蠢事。
况且若真是他做的,他不可能到现在依然安然无事。
既然不可能是安总管,而且皇帝在事发后,根本就没想过要处罚那个从犯,不消说,这帮忙弄药的人,离不开那几个,至于背后的指使者,肯定也就只有那一个了。
卫衍翻来覆去理清了这些芜杂纷乱的头绪,却依然不敢松口气。安阳萧氏,他默念了几遍这四个字,心中依然一片茫然。
世人提起安阳萧氏来,第一个印象恐怕就是破落的豪门。从先帝朝开始,安阳萧氏就被踢出了朝堂中枢,不再有子弟在朝为官。
个中原因,众说纷纭,京里曾有不少好事者议论过此事,众人往往云里雾里讨论一番,却始终没有定论,反正以卫衍辨别话外之音的能力,肯定听不懂那些话里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