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玉在一旁气恼的浑身战栗,这个人真是丧心病狂,自己的兄弟也要算计,他走上前要抽白啸泓的嘴巴子。
白啸泓喝了一肚子的酒,现在被严肇龄踹的难耐,腹肚来不及难受,心却疼的厉害,还没等若玉冲上来,自己也噗通跳下湖去。
严肇龄想拉他一把却没有拉住,在边儿上急的直跺脚,“你们白公馆天天唱大戏,都他妈的是什么操蛋玩意儿!”
天寒地冻,湖边儿上的人喷着白皑皑的哈气,手里提着泛着暖光的灯盏,湖水却是冰凉,水面上还飘着夏季残枯了的莲蓬,就是这般冰砸的人心凉。白啸泓在水里焦急的摸索着,眼角不知不觉流出了温热的泪水,“杏棠……”
上海滩有个沉渣糜集的小地方叫十六铺,那时他们还是少年——
为了不让自己无所事事,为了让自己能走正道继承师父的衣钵,杏棠背着自己去黑诊所卖血、当黑大夫的实验体,弄来了一大笔可观的费用,却因此落下了膝腕关节遇寒作痛的隐疾,“杏棠……”
白啸泓眼前一片漆黑,却分明看到那个笑颜明媚的少年把狼毫递给自己,自己拿了捣杵在一旁磨染料,一遍又一遍,直到石料都变成细致的柔软的,能与水融于一体的,在宣纸上最绚丽的,“杏棠……”
季杏棠着实有失颜面,便出了房间去院里透气,走到后院的湖边,阿广的话聒噪的脑子一片混沌,“白爷也好这一口?白爷也好这一口?”他愈发的失去了理智,反映到身体上便是燥热难当,行为也不受自己控制,任由自己后仰跌进了砸凉的湖水里。
身体被浸湿以后,体温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全身有骨头的地方都万蚁蚀骨般的痛,他也不挣扎,死了也好,他的泓哥儿早就死了,便任由自己沉了下去,他感觉到了窒息,原来和泓哥儿掐着自己脖子的感觉没有什么不同,他想:若是死了,权当是被他掐死了;若是活着,再爱他最后一天罢,明天就不爱了。
就在自己魂梦颠倒的那一刻,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自己的身子被人抱了起来,季杏棠暗自嗔笑,他到底是想把自己折磨的下地狱,还是想让自己生不如死。
浮在水里,脑袋露出水面,季杏棠缓缓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了白啸泓,胸腔里突然被灌进了空气,不自控的咳出些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开口就问道,“你……有没有、有没有……咳……抽鸦片?”
白啸泓蹙着眉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稍缓了声音说,“你受不住,先去找艾森。”
季杏棠使了力气从他怀里出来,痛心疾首的说,“我受的住……你欺我辱我要我的命我都受的住”,他突然很想笑,却低头看着漫到自己胸口的湖面啜泣起来,“我还有什么受不住,除了你作践你自己我受不住。”
白啸泓的心被他揪的厉害,一时愣愣的说不出话,停顿了一刻,他架起季杏棠缓声说,“有什么事儿,上了岸再说。”
季杏棠又问了他一遍,“你到底有没有?”
白啸泓看着湖面漾着的迷蒙月光,又看了看季杏棠,只说,“没有”,他答应过季杏棠绝对不会碰鸦片。
“没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