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行察觉到萧景澜的心不在焉,苦笑一声,轻轻吻着萧景澜的耳垂,低喃:“你不懂,没关系,萧景澜,我不求你懂,你这一生都不懂,也没关系。”
萧景澜茫然地回头,琉璃般的眼睛映着夕阳的光,那么单纯温软,天真得分外薄情。
戚无行觉得自己心口生疼,他低低地冷笑一声,手指松松捏住萧景澜的脖子,说:“萧景澜,你爱过吗?”
萧景澜有点害怕了,惊慌失措地小声说:“我……我……爹爹说我还小,等我……等我弱冠……才会给我娶妻……”
戚无行低笑,说:“娶妻?”
萧景澜见戚无行确实没拿马鞭,鼓足勇气小声说:“我……我是个施人……虽然……虽然我看上去不像,但我确实……确实是……”
戚无行沙哑着说:“以后就不是了。”
萧景澜惊恐地瞪大眼睛。
戚无行不等他迷迷糊糊的小脑瓜反应过来,猛地夹紧马腹:“驾!”
萧景澜惊慌失措地抱着戚无行的手臂:“你……你要带我去哪里……去哪里……”
戚无行一声不吭地带着萧景澜回崇吾郡。
如果……如果萧景澜这一生都不懂情爱为何物,如果他的小废物永远不会放弃离开的念想,拿他,就自己想办法,让萧景澜留下吧。
萧景澜总傻乎乎的,他年幼时受了惊吓,从此便一直是如此有些笨拙的模样。
可他却不是真的傻子。
他知道戚无行恨他,也知道戚无行在乎他。
那一碗一碗熬到绵软浓稠的肉粥不是恨意,大漠夕阳下温热的呼吸不是恨意,深夜时紧紧拥着他入眠的力道,不是恨意。
萧景澜颤抖着承受着戚无行的恨,却也被迫承受着戚无行炽热的情谊。
戚无行不再打他,可他却一点都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三百鞭不落下,他离开的日子就被拖到了永远遥遥无期的远方。
他想离开……他想回家了……
戚无行不再打他,对他管束却更加严厉。
从前还会放他在城中自己闲逛,如今竟是连房门都不让他出去了。
萧景澜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锁链,蹲在墙角委屈地想哭。
戚无行走进来,木桶中放着热粥和汤药。
看到萧景澜又蹲在地上,戚无行表情阴沉了一下,放下木桶轻轻抱起那团软绵绵的小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说:“地上冷你不知道?”
萧景澜坐在床沿,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锁链,两条细白的小腿赤裸着垂着,在床沿晃来晃去。
戚无行从木桶中拿出汤药,用勺子舀起半勺,轻轻吹了吹,递到萧景澜唇边。
萧景澜委屈地皱起小眉毛,泪汪汪地看着戚无行,吸吸鼻子:“苦……”
戚无行冷冰冰地说:“喝。”
萧景澜不敢反抗,他被戚无行弄怕了。
他虽然笨拙,但是趋利避害却是人的本性。
好好喝药就能舒舒服服躺在被窝里挨亲,不好好喝药就会被塞进去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萧景澜本就性格绵软,为了能好好睡觉,他乖巧地咬住勺子,吞下了那勺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