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许观尘提笔沾墨,写道:二月廿三。

萧贽再亲了他一口:“写。”

——二月廿三,帝与观尘争,帝胜,伤其唇角。

萧贽拿过他手里的笔,添了一句:帝甚喜。

许观尘看了他一眼,重新拿回笔,在后面写道:二月廿三,被皇帝咬了一口。

正史与野史的区别。

只是后来,野史被许观尘涂掉了。

唇角还疼,他咬着拂尘,红着眼眶,趴在案上,委委屈屈地,把那十一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用墨涂掉了。

涂完了,还转头看看萧贽的脸色,看他满不满意。

第38章 改或不改

次日,许观尘与师父玉清子、飞扬一同下了山。

清晨出发,轻车简从,将近正午的时候,也就到了金陵城城门前。

正午时进城的人不多,守城门的士兵刚要上前盘查,马车车夫从腰间摘下铜制的令牌,递给他们。

守城士兵仔细看过令牌,很快就往后退开,让马车进城去。

随着一同回来的人,都是小成公公安排的。许观尘坐在马车里,见如此情状,想也是他安排好的,便没有多说话。

做了大半日的马车,飞扬确实闷了,掀着马车帘子往外看,此时不知看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噗嗤一声就笑了。

因着天气渐热,有个全副武装、披着盔甲的守城士兵,抱着武器,躲在城门后边的阴影处躲懒乘凉。

飞扬见他实在有意思,毫不顾忌地就笑了,笑得还挺大声。

那人听见有人笑,天热的火还没散下去,心头的火就冒了起来。追出去两步,用手里武器指着,喊道:“笑屁啊笑!没见过小王爷体察民情啊?”

原是小王爷萧绝。

上回萧贽要把他赶出金陵城,许观尘改“流放”为“授职”,让他去守城门了。

他这一喊,城门边上认得他的人,全都用衣袖掩着嘴,开始咳嗽,想笑却不敢笑。偏他平素横行金陵,城中很多人都认识他,一时间各处都是诡异的咳嗽声。

飞扬是孩子心性,想笑便笑了。

末了,他还把马车帘子往上一抛,朝萧绝扮了个鬼脸。

马车帘子大开,萧绝才要回个鬼脸给飞扬,不经意间却瞥见坐在马车里的许观尘。

“诶?”萧绝将手里长刀往同僚怀里一抛,摘下头盔,就去追马车。

他一边追,还一边喊,只喊了一声“小公公”,却住了口。

看看四周,想着还是悄悄跟上去,看他住那儿,也就没有再喊。

因近正午,马车行得急了些。萧绝一路跟着,跑得气喘吁吁,扶着街口墙角喘气儿,看见那马车在定国公府门前停下了。

他在街口站定,又看见方才笑话他那少年人先跳下了车,然后一个穿道袍的老人家也跳下马车——

萧绝抓抓头发,心道这小公公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那个小的看起来就很傻,那个老的,看起来就不正经。

萧绝再看,马车里再下来一个人,果真就是他寻了很久的“小公公”。

兴冲冲地想过去认人,萧绝脚步一顿,低头看看自己浑身臭汗的盔甲,脚步一转,预备先回家换衣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