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从前是有名的贤王,就算他为名声考虑,与我也不可能有别的什么。”
“有一年我们在湖上泛舟赏雪,七殿下饮酒,酒酣耳热的时候,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灭了。他鞠了一捧冷水,泼在自己脸上了。”
话毕,许观尘低头,呵了呵手,仿佛才捧过冷水。
他说话时,萧贽就站在他面前,垂着眸,看他打坐时扎在发上的香草。他一抬手,就捻下落在许观尘发上的一片嫩叶。
嫩叶在指尖捻碎,萧贽一言不发,往殿里走,许观尘咳了两声,也拢起衣裳,跟在他身后。
接下来就是轮值太医的统一看诊时间。
萧贽受伤的右手要换药,许观尘的病也要再诊。
只是许观尘看着,萧贽那右手好像是越发厉害了,原先手心里两道疤,现在好像不止两道。
察觉到他在看,萧贽一反手,用手背对着他。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轮值太医道:“陛下这几日,还是不要提笔书写了。”
那样多的事情,怎么偏就说写字一项?
许观尘不明白,抬眼时,萧贽也在看他,仿佛要看看他有没有听见。
用过了饭,又用过药,许观尘想要搬去偏殿睡,萧贽没有点头,他自己搬去了偏殿。
萧贽不再过来,许观尘一个人守在正殿。
太像了,像说书人口中,闹了矛盾分床而睡的一对儿。
因为还病着,晚间功课也没来得及做,飞扬把他赶到榻上去睡,用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守在榻边,盯着他,不许他睁开眼睛。
飞扬跑上跑下,吹灭殿中蜡烛,只留给他一支小小短短的蜡烛。
许观尘试图喊他:“飞扬……”
飞扬帮他扯了扯被子,锦被差点盖过他的眼睛,认真道:“睡觉。”
许观尘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头来:“好嘛。”
飞扬灵机一动,恍然大悟道:“哥,你是不是怕黑?”
他全没听见许观尘说“不是”,自顾自地替他做了决定,把自己的宝藏玩具拿出来,预备给他挑一个伙伴。
一把宝贝木剑。
不行,许观尘怕睡着了,被一剑当心。
一个宝贝沙包。
也不行,许观尘害怕在梦里,把沙包当成豆沙包。
一个宝贝布偶。
可以……可是飞扬舍不得。
飞扬挑了一会儿,最后挑了一个小木人,放在他的枕边。
“哥。”飞扬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也堵住他的反对,“睡觉。”
许观尘闭上眼睛,因为病得难受,身上困倦,在飞扬极度关切的目光注视下,竟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飞扬抱着满满一匣子的宝贝玩具,出去时遇见某个人,那人冷冷地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
飞扬腾出一只手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哥哥睡了。”见那人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他一扬脑袋,颇得意道:“是飞扬哄哥哥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