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睡着,可萧贽肩上的牙印分明是他咬的,许观尘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好梦中咬人。
若是醒着,怎么会这样胡闹?还是和萧贽。
脑袋也疼,许观尘拍了拍脑袋,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许观尘暗中清了清嗓子:“五……”
他没说完的一声“五殿下”,在萧贽听来,猫叫似的。
萧贽转眼看他,半坐起来,欺身靠近。
许观尘再往后退了退,靠着床榻帷帐,退无可退,想要找自己的拂尘,却按住了萧贽撑在被上的手。
那倒像是,软和的推拒。
萧贽反捉住他的手,修长的五指与他的相扣。萧贽扣着他的手,牵着他往前带,在他咬破的唇角上碰了碰。
仅仅是碰了碰,萧贽很快就放开他,下了榻,伸手够了一件外裳来披,掀开帷帐就出去了。
许观尘的道士师父说过一句话,犯戒,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他抿了抿唇,碰到唇角被咬破的小口子,疼得皱了皱眉。
身上到处都疼,许观尘揉了揉眉心,揽着被子预备爬下床,先给自己找两件衣裳来穿。
榻前衣裳散乱,应该说是布条散乱。
许观尘在那堆破布烂衫里,看见了自己的拂尘。
他那宝贝拂尘是紫檀木柄、白马尾的,此时那拂尘上,水光映着烛光,白马尾结成一缕一缕的。
许观尘的道心,碎了。
他抹了把脸,打起精神来,在一边的木架子上找到一件半旧的道袍。
各处都擦过了,就是皮肉骨头酸疼,脑袋也疼,浑身上下无一不疼。
才伸手套上一只衣袖,萧贽就回来了。
许观尘迅速转身,背对着他,将衣裳披上,飞快地系好衣带。
萧贽就站在他身后,似笑非笑地看他把衣带系了两个死结。他将手中茶盏放在榻前,伸手勾住许观尘的衣带。
许观尘是有意打两个死结的,此时见萧贽手指勾住衣带,便慌了手脚,忙按住他的手,说不出话来,便摇了摇头。
萧贽今日很好说话,见他摇头,便松了手,端起案前茶盏,递到他面前。
他接过茶盏,低头饮了两口热茶。
他总觉得,今日的萧贽有些奇怪。
太好说话了,脾气好像也没有这么怪了,人也温柔了一些。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最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许观尘还没有想出来。
萧贽看着他饮完一盅茶,许观尘清了清嗓子,觉着好多了,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放回榻前,转眼见萧贽半步不动,还是盯着他瞧——
他忽然懂得萧贽哪里不对了。
轮椅。
许观尘下意识低头去看,萧贽的腿好了。
从前萧贽总坐在轮椅上,现今萧贽就站在他身后,比他还高两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