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找了持厌许久,这档头也是心知肚明,当下便道:“不曾易容,长得也与夏侯大人从前不同,应当不是大人的兄弟。”
看这模样,即便云仙楼和伽蓝有关联,眼下也是断得干干净净了。沈玦踱到花窗前,深深闭了闭眼,“继续审,有发现再来回我。”
众人应了声是,陆陆续续出门,沈玦站了半晌,忽然叫住他们,道:“那个叫阿雏的,将她盘问一番,若没什么猫腻便将她软禁在云仙楼,不许出门。”
档头们接了话儿,各自去办差了。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沈玦回到里间,撩开帐子瞧夏侯潋,他没声没响毫无动静的模样看得沈玦揪心。沈玦摸他的手,又摸他的脸,哀哀地唤他的名字,“阿潋、阿潋,你怎么还不醒?快起来吧,只要你肯醒,我什么都依你。叫大小姐也好,当你媳妇儿也好,都依你了,你想干什么都成。你不是还要带我去你娘灵前磕头吗?眼看天就快亮了,你是不是要食言?”
他不动弹,沈玦躺下来,和他脸贴着脸,他的呼吸很轻,转瞬就要没了似的。明明早就治好的七月半,好好的怎么又复发了呢?沈玦闭了眼,鼻子里发酸。
夜慢慢尽了,天边亮起来,像点了灯似的,撑起一方天空的光亮。沈玦到后半夜不自觉睡着了,听见鸡叫醒来,刚睁开眼,正对上一双黑色的眸子。他回了神,做梦似的不敢相信,颤声问他:“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可好些了?能动弹么?渴不渴,要不要喝茶?”
夏侯潋刚要说话,沈玦又手忙脚乱爬起来,高声唤沈问行,“叫太医,再过来看看,看还要喝什么药,毒清了没有。”
沈问行披着衣服进来,见夏侯潋已经醒了,喜笑颜开道:“这下好了,可算醒了,你可不知道你这一睡把干爹给急的。”他系了带子,赶出去差人去请太医。
趁这空当,沈玦定定地瞧他,看他确实活过来了,心里才后知后觉感到庆幸。他把人抱进怀里,死死搂着才感到真切,人确实回来了,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他眼眶里发热,几乎又要哭出来。夏侯潋轻轻拍他后背,低低叫了一声“少爷”。
夏侯潋刚刚醒,身子还不太利索。沈玦扶他靠在床柱上,一边揉着他的手,一边道:“这回得好好补补,你不知道你之前流了多少血,还以为你要瞎了聋了还要哑了,幸亏没事儿。中午喝了药再吃点猪肝鸭血什么的,把血都补回来。”
夏侯潋“嗯”了一声,闭上眼,一副还想再睡的模样。
沈玦却有点怕他再一睡又醒不过来,便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五年前不是已经解了毒么?我猜你是着了谁的道,可你昨儿的吃食都查了遍,什么也没查出来。”
夏侯潋睁了眼,两眼静静望着窗外的熹微的晨光。这寂寂的神色不似他平常有的,沈玦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况味。夏侯潋看了会儿,转过眼来看沈玦,哑着嗓子道:“少爷,我跟你说件事儿。”
沈玦的心慢慢揪紧,艰难平稳着声气儿,问道:“什么事儿?”
夏侯潋道:“弑心当年给我喝的药茶,或许是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