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禁军已经上崖了,舔着嘴唇慢慢逼近,像磨牙吮血的野兽,眼睛里都是嗜血的光。番子们排成一行,挡在沈玦和禁军的中间,手中的雁翎刀反射着阳光,在地面上徘徊不定。
领头的把总狞笑着道:“沈阉,你无路可退了!”
沈玦没作声,只冷冷地看着他。
“要不你跪下来叫声爹给爷听听,爷兴许给你留个全尸!”
沈玦冷笑了一声,慢慢后退,脚后跟搓着地上的石子,他听见石子沙沙地落下山崖。
“把总,跟他废什么话儿!这只阉狗杀害忠良无数,鱼肉百姓,作恶多端,他叫我爹,我还不稀得答应他呢!”有个兵士磨着牙说道,忽又笑了声,“不过,如果他肯趴下来让爷舒服舒服,爷倒是乐意!”
“闭上你的狗嘴!”有一个番子嘶声大喊,“弟兄们,咱们跟他们拼了!”
番子们跟着他一齐大吼,挥刀向禁军奔去。然而他的背心忽然狠狠一痛,仿佛火苗燎着脊背,他听见刀锋刺破血肉的粘腻声音,一点莹亮的刀尖从他胸中穿出,他瞠目结舌,挣扎着转过头去,剧痛烧灼着他的胸口,可他仍然固执地回头。
徐若愚沾着鲜血的脸颊映入双眼,胸口的刀猛地抽出,他倒在地上,双眼仍大睁着,却渐渐黯淡。
与此同时,队伍里的其他番子忽然暴起,砍向同伴的后心。同伴没有防备,一个接一个倒地。细作们握着刀转过身,面对崖上的沈玦。
“对不住,督主。”徐若愚低声说道。
沈玦的人全军覆没,只剩下尸堆里站着的四个细作。
把总哈哈大笑:“沈阉,没想到吧,你的人里面有我们的细作!怎么样,这下彻底没戏唱了。”
沈玦的目光寒凉得像一抔冰雪,“徐若愚,咱家待你不薄。咱家早知东厂里有细作,只是咱家没有想到,细作竟出在咱家的亲信里。”
徐若愚道:“我没法子,督主。”
“今日的杀局,太后启用了所有的细作么?”沈玦的笑容没有温度。
“不错,禁军会把山里其他的番子围杀殆尽,今日之局是您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