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潋被他拉到一个角落,道:“我从哪听来的你就别管了,反正我已经知道了。”
段叔知道夏侯潋属猴子的,没准是哪个刺客嘴巴没看紧漏了风的时候,夏侯潋正好在旁边猫着。沉吟了一会儿,他道:“也不是不行。”
夏侯潋眼睛一亮,道:“叔,你就带我去吧。”
段叔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行吧,你听好了,穿好你的衣服戴好你的面具,我们干活的时候别跟平时那样到处瞎跑,梆子声一响就跟着大伙撤。”
夏侯潋点头如捣蒜。
段叔从腰间取下一把短刀递给夏侯潋。
那是一把很破的刀,鲨鱼皮的刀鞘上满是刮痕,镂刻的花纹里积着暗红色的血垢,透着不露声色的狰狞。夏侯潋拔出刀,雪亮的刀身映着他的眉眼。
段叔道:“你要是有能耐,可以杀几个人试试手。杀了人你就明白了,当刺客没那么好玩儿。你要成为伽蓝最好的刺客,就要先把自己锻成一把刀;要锻成一把刀,心就要先硬成铁。”
肉长成的心,要怎么才能变成铁?夏侯潋收刀回鞘,硬扯出一个微笑道:“我知道了。您就等着瞧吧!”
第17章 修罗场
庭院深深,天井里月光洒落一地。
一豆孤灯下,谢惊澜合上一本新出的八股选录,闭上酸涩的双眼,喊了声:“夏侯潋,倒茶。”
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夏侯潋已经回家了。满院风声萧萧,远远的传来几声狗吠,风景依旧,只是少了夏侯潋的吵吵嚷嚷。明明仅仅少了一个人,他却觉得好像整个院子都空了,整个谢府都没有了活气。
谢秉风现如今彻底不搭理他了,萧氏的疹子刚刚好,还在屋子里修养,没时间折腾他。他好不容易又有了轻松的日子,依旧每日到戴圣言的宅院里听学,回了家便在藏书楼坐到深夜。兰姑姑老了,没法儿跟着他一起熬,他又不惯别人伺候,便自己一个人守着一盏灯火一卷书,茶凉了都不自知。
他提起笔来,打算练练字。笔落在纸上,不自觉就成了一个“潋”字。他想起夏侯潋不堪入目的书法,不知道那个家伙回山上去了还会练字吗?
困得紧了,他收拾好笔墨,熄了灯走出来。晚上风凉,狗吠近了些,极响亮的叫了几声又戛然而止了。谢惊澜有点担心外面的狗会不会蹿进府里,举着灯笼小心地走在黑暗的小径上。
似乎有哪个庭院忽然沸水一样骚动起来,谢惊澜仰着头,侧耳听吵架似的喧闹隐隐地传来。秋梧院外面的事儿向来和他没有干系,他没有多管,继续往前走。忽然间,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他的嘴,灯笼“啪”地掉在地上,他被强行拉进了一个漆黑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