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戴圣言人看着瘦瘦弱弱,老老实实,标准的正派老夫子模样,口味却是重得很,讲的故事十个有九个是鬼故事,有些还特诡异,什么“臂上人面疮”,“床下伸鬼手”,“山中笑面花”之类的。
谢惊澜其实觉得戴圣言浪费时间讲这些很是无聊,还不如多说说孟子经义。但他又不好出言干涉,本打算任戴圣言讲去,自己在下头继续温习功课,却没想到一个不留神自己的注意力也被戴圣言吸引住了,于是在不知不觉间听了无数个阴森可怖的鬼故事。
夏侯潋天生胆大,这些鬼故事对他来说就是茶余饭后的小点心,比这些更诡异更血腥的他都听过。可谢惊澜是第一次听,直让他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偏生管不住自己的耳朵,即使心里发毛也忍不住凝神聆听,到了晚上更是辗转反侧,不由自主地起身查看自己手臂上有没有长出一张人脸来。
窗外渐渐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伴着凄风阵阵,屋瓦被雨滴敲得叮叮当当。谢惊澜实在睡不着,赤脚拖着被子到外屋找夏侯潋,却只看到一床空被子。
这小子大半夜的跑哪去了?
不会被女鬼拐走了吧……
夏侯潋当然不会被女鬼拐走,此刻他在廊檐底下穿行,几个跑跳,从窗子翻进了谢秉风的书房。
谢秉风的书房比谢惊涛的大多了,简直是汗牛充栋,眼花缭乱。夏侯潋径直摸向书桌,把抽屉挨个打开,翻出一沓书信来。这些书信随意放在没上锁的抽屉里,看起来并非什么机密。夏侯潋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将书信上的人名一个不落地记在脑子里,还顺带瞧了几眼书信的内容。
谢秉风的业余生活真的很无聊,书信里谈论的要么是琴棋书画,要么是当朝政事,什么浙东大旱、黄河水灾、鞑靼扰关之类的,其中还夹杂了好些怒斥阉党的词句。
忽然,外头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夏侯潋悚然一惊,忙把书信放回抽屉,关好,翻身躲进一个柜子。
门被打开,两个人撞在桌子上,还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和情欲。
什么人这么大胆,在谢秉风的书房里干架?
“你这冤家,快把门关上。”喘息之间,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好好好,我这就关门。”男声回道。
夏侯潋大气不敢出,缩在柜子里一动不动。
两个人正值****,书桌被摇得不断晃动,女人咿咿呀呀的呻吟一声大过一声,男人沉重的喘息夹杂其间。
夏侯潋并不是不通人事的纯良少年,他偷翻过好几本他娘亲珍藏的避火图,虽然没有真刀真枪地亲自上场过,男女之间怎么回事儿他还是一清二楚的,当下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