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根板子落下,夏侯潋大腿上的皮肉像要撕裂一般,撕心裂肺地疼。
他彻底丢了本来就没有多少的矜持和脸面,气沉丹田,嘴一张,歇斯底里地哭嚎起来,他拿出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哭爹喊娘的本领,又使出了跟着山上村姑唱山歌吊嗓子的工夫,这一嚎像几千只猪同时被杀,嚎到高处终于不负众望地破了音。
萧氏有头疼的旧疾,听了夏侯潋亮嗓子,差点没厥过去。
谢惊澜以为夏侯潋真的撑不住了,扑到夏侯潋身上叫道:“别打了!别打了!他受不住了!夫人,你要我学什么规矩我都学!你别打了!”
萧氏头昏脑胀地让嬷嬷退下,喝了好几口茶头疼才好些。
夏侯潋精疲力尽地趴在长凳上,屁股上不怎么疼,嗓子倒是烧得难受。
不能硬来,只能曲线救国,夏侯潋仰着脖子说道:“夫人,惊澜少爷虽然不是您亲生的,但若他有朝一日金榜题名,衣锦还乡,长脸的不光是他自己,还是整个谢氏!怎么说您也是惊澜少爷的嫡母,若少爷一人有损,您不会俱损,但少爷若有幸攀蟾折桂,您必定俱荣!”
“年纪不大,倒是牙尖嘴利!”萧氏没有丝毫触动,脸上仍是不变的冷笑,“你给我记住了,就算谢氏要兴,也要是我的儿子惊涛惊潭振兴谢家,断轮不到谢惊澜这个野种!”
谢惊澜的眸光一点点地暗下去,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萧氏重新拿腔拿调起来:“不过,惊澜,你现在身份确是不同寻常了,你是人家戴老先生的弟子,我等闲拿捏你不得。只是戴先生乃当世大儒,你若是不懂规矩,岂非丢了我谢家的颜面?人家也会说我这个当嫡母的没好好管教。今天暂且学怎么‘跪’,改日再教你别的。”
萧氏使了一个眼色,她旁边的两个嬷嬷站出来,把谢惊澜架到雪地里,一个嬷嬷踢在谢惊澜的膝盖窝上,谢惊澜闷哼一声跪了下去。
夏侯潋大惊失色:“你们干什么!”
嬷嬷把夏侯潋拎起来,按在谢惊澜边上,夏侯潋奋力挣扎,可这的每个嬷嬷的力气似乎都大得吓人,那双滚烫的大掌按在他的肩膀上,仿佛泰山压顶。
夏侯潋咬牙切齿,这一屋子都是老巫婆!
嬷嬷扯着粗哑的嗓子开口:“跪,讲究腰杆挺直,两肩平齐,不可佝偻,手贴在裤缝上,不许放在别处,”夏侯潋坐在小腿上,嬷嬷踢了一脚夏侯潋,把他直接踹到雪里吃了一嘴冰凉的雪泥,“屁股更不许坐在腿上,给我跪好!”
干他娘的!夏侯潋简直气得要爆炸,恨不得跳起来和这两个老不死的死磕。
逃过了板子逃不过罚跪,这老巫婆是打定主意要整治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