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切”了一声,偏头道:“你怎么跟来了?来看我笑话的吗?”
“小的怎么敢?”
夏侯潋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细铁丝,在锁眼里钻了钻,“咔嗒”一声,锁头掉落,门微微打开一个小缝。夏侯潋推开门,招呼谢惊澜进来。谢惊澜抿了抿唇,终是跟了进去。
“赶紧的,要什么书,快去取。”夏侯潋轻轻阖上门,道。
谢惊澜没说话,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心想这里乌漆麻黑的,他要怎么找书?
正想着,夏侯潋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一簇火焰亮在指间,盈盈地照亮两人的脸。两人脸对着脸,中间隔着一簇火苗,近在咫尺。
谢惊澜看着他,此刻夏侯潋收拾出了个人样儿,一张脸干干净净,肤色有些黑,是很健康的蜜色,眸子亮如星辰,煞是好看。谢惊澜十二岁的年纪,不懂得什么看人的学问,只知道长得入眼还是磕碜。他自己生了副好面孔,连带着对其他人的要求都高了起来,府里的人瞧了个来回,看谁都觉得磕碜伤眼,特别是正院的谢惊涛,在他眼里就是天怒人怨,不堪入目。
夏侯潋的相貌堪堪够得上“还行”二字,谢惊澜瞧他顺眼不少,只是方才夏侯潋骑在他身上揍他的事儿还膈应着,心里别扭了半晌,还是没理他。
夏侯潋瞧他冷着脸的模样,有些伤脑筋,道:“还气着呢?少爷,您行行好,别生我气了行不行?来,您看着,小的给你行礼了,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谁生你气。哼,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放肆的下人,遇上我算你好运,要是搁谢惊涛那,你早死八百回了!”谢惊澜哼道,接过火折子,扭头寻书去了。
“那可不,小的走运,遇上惊澜少爷这样宅心仁厚的主子,少爷疼小的,不跟小的计较。”
夏侯潋修得一手顺毛的好功夫,谢惊澜顺坡下驴,脸色好看了许多。
藏书楼里的书架排得密密麻麻,书架间只能过两个人,架子极高,似乎能挨到屋顶。满屋子一股陈腐的味道,空气里似乎还漫着丝丝凉气,夏侯潋觉得有点瘆人,戳了戳谢惊澜的后背,要他快点儿。
谢惊澜走过三个书架,发现藏书楼是按照七略的顺序排列书目,两个人瞪着眼睛找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在第十七个书架上找到元人陈澔的《礼记集说》。谢惊澜只取了第一卷 ,他想读完了再来取第二卷。
“会被发现这儿少了书吗?”
“发现个屁,你没见书上都是灰吗?这里头的书几百年没被翻出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