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星河被儿子一叫,冷酷的神色这才略约松缓,他坐到一旁,将阿傻搂紧在了怀里,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坏人已被我杀了,以后任谁也伤害不了你。”
阿傻点点头,听到越星河的话后,他的心中极是安宁,双目也轻轻闭了起来。
陆逸云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了起来,他满面怆然地站在越星河面前,眼神渐变。
“阿傻……儿子……”
他颤抖着手指指着被越星河抱在怀里的阿傻,神色变得极为怪异。
越星河看到陆逸云奇怪的面色,以及靠在自己怀里便似睡了过去的儿子,这才察觉到什么不对,急忙扶了阿傻起来,却只见那孩子面色已黑,嘴角蜿蜒下一道黑色的血迹,天真的脸上却仍带着一丝幸福的微笑。
“儿子!!”越星河狂吼一声,抬手便将真气朝阿傻体内输去,只不过一切都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陆逸云眼神痛苦地看了眼十八的尸体,这才明白了对方的狠决,只是这样一来,难道自己就真地能毫无牵挂地与越星河对立到底了吗?
“是你串通他害死阿傻的!是不是?!”
越星河这边放下了阿傻的尸体,立即起身攥住了陆逸云的衣襟,他的碧眼里已蓄满泪水,似要决堤。
他被囚风华谷十三年,支持他活下去的动力不过是对陆逸云的报复,以及对儿子发自天性的爱,可如今他放下了对陆逸云的报复,但是儿子确因此而亡,这叫他如何不恨!
想到十八乃是陆逸云求自己留下的,会导致今天的结果也全是由十八而起,他自然不能装作一切都与陆逸云无关。
陆逸云看着神色悲怆得令人不敢直视的越星河,绝望地仰起了头,避开了对方责问的目光。
他早就应该察觉出十八的意图,可是他却为贪图一时的安宁,闭上了自己的双眼,蒙住了自己的双耳,藏起了自己的一颗心!
“我没有。我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陆逸云面色惨白,眼角的泪水倏然滑落。
看见陆逸云亦是如斯痛苦,越星河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他抛开了陆逸云,转身又将阿傻抱在了怀中,顿时埋首痛哭。
“是你,是你害死了阿傻!为什么要夺走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人,为什么?!我知道你不爱我,你留在我身边,也不过是逼于无奈,或许有朝一日你还是会背叛我伤害我,可我还是希望能把你留下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可怜的孩子,爹爹对不起你啊!”
陆逸云也不知该如何反驳越星河的话,十八临死前的那一番话看样子的确说动了越星河的心,那个孩子用自己的死和阿傻的死将自己和越星河再次逼入了对立的绝境。
阿傻的死让越星河的身心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同样受到重创的还有亲手将阿傻一手带大的陆逸云。
虽然越星河并没有直接追究陆逸云的过错,但是他却仍是将陆逸云关回了密室之中,不许他再接触到任何除自己之外的人。
邵庭芝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也是感到一阵愤然,他也认定此事必是陆逸云从中作梗,以牺牲亲生儿子来打击伤害越星河。
“教主,陆逸云这种人,对您不过是虚情假意,狼子野心,留在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他连少爷都能狠心害死,您又何必再念旧情?!”
邵庭芝来到越星河的面前试图劝说越星河除去陆逸云。
越星河神功初成,已是耗去不少心力,而阿傻的死更是让他陷入了痛苦的深渊,以至他这些日子都呕血连连。
听见邵庭芝的好言相劝,越星河满面厌倦地摇了摇头。
“杀了他正合他意,我怎能让他如此轻易得逞。咳……”
言语虽然冷硬,可是邵庭芝却知道越星河心中真正所想是什么,十多年不见,当初那个可以为了魔教大业二话不说便设局除去陆逸云的越星河早就变得心软。
不等邵庭芝再说什么,越星河已出声问道,“霍风那边怎么样了?”
听到越星河难得询问起此事,邵庭芝这才正色答道,“北地军与天子军仍在鏖战,战局比想象得要困难一些。我们已派出藏影堂精英前去支援,虽然也刺杀了对方一些大将,不过朝廷那帮鹰犬也将我藏影堂精英杀伤不少。”
“对了,风华谷为首的正道有何动静呢?”
“风华谷因为严墨支持北地王之举,已与其他门派产生了嫌隙,不过风华谷势力雄厚,不管是朝廷的人也好,其他武林门派也罢,在这关头,谁都不敢轻易动他们。”
“我们一开始就不该搅这浑局。传令敖鹰将藏影堂的精英撤回来,我们要对付的敌人是风华谷。趁这机会,我要吞并了风华谷。”
邵庭芝面色稍稍一变,沉凝着低下了头,他原本也不认为他们与霍风之间的关系可以维持长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了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