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开始怨怪起了风华谷和正道同盟,要不是他们将陆逸云逼迫太甚,对方怎么会逃到越星河的老窝,抛却昔日主持正道的身份甘心堕落!
宴席的最后,萧海天已是对上席亲昵有加的二人视而不见,他低下头,满心愤懑地跪坐在地上,耳边的丝竹欢笑声都成了一把把刺伤他心口的利刃尖刀。
等他再抬起头时,不知何时越星河和陆逸云已然离去,而身边参与酒宴的众人也在慢慢散去。
邵庭芝今日似乎心情大好,已是酒酣面红,他有些踉跄地走到了萧海天的身边,唤来属下将他解开禁锢搀扶起来。
望着萧海天那张不屈不挠的英挺面容,邵庭芝眼睛一花,几乎将他看作另一个人。
“你真是的……何必固执呢?”他喃喃地念叨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萧海天棱角分明的面容,最后手指轻轻停在对方飞扬的眉上缓缓抚过。
萧海天只认为邵庭芝是在羞辱自己,他此时被陆逸云甘心为越星河所利用一事已是心灰意冷,干脆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反抗,只是冷眼看这妖人还有什么法子要使,他已抱定必死的信念,绝不肯轻易求饶示弱。
邵庭芝被萧海天的怒目看得心头一阵不安,他挥了挥手令人将萧海天先押回地牢好好看管,自己却转身望向了之前越星河与陆逸云同坐过的地方,如丝媚眼中亦是多了些许失落与怅然。
陆逸云的双目中渐渐出现了些许难受,越星河知道必是邪医放在糖球里的“迷心”药效将过,所以这才将人带出了宴席。
不过今日这般也已足够,那萧海天必是已看到了陆逸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举动,只待日后对方将此消息传遍江湖,让陆逸云在正道再无半点立足之地,那么到时也由不得陆逸云不从了,即便他不从自己,却也必不会为此时已有所悔悟的正道所接纳,自然也难以成为自己的敌手。
搀扶着神色茫然的陆逸云坐到床上之后,越星河这便动手替他脱掉了外袍,准备让他好好休息一下,邪医道少量迷心足可让人变得神智恍惚只能为他人摆布,若是一旦过量却会令人丧失神智前尘往事尽相忘却,宛如痴儿一般,再难回转。
越星河虽然此次利用迷心让陆逸云受自己摆布,却又极怕已受过一次刺激的陆逸云是否会难耐药性以至于神智再度癫狂。
他小心地守在陆逸云身边,定要看着对方醒来才肯放心。
期间阿傻不肯乖乖睡觉,硬是闯进了越星河的卧房,看到他的碧眼叔叔之后,一头便扎进了对方怀里。
“碧眼蜀黍……和阿傻一起觉觉……”阿傻在越星河的怀中撒着娇,不时偷看一眼躺在床上的陆逸云。
对他而言照顾他许久的陆逸云总让他有几分排斥与厌恶,这种与生俱来的情绪即便是在今日也无法从阿傻心中完全消除。
而事实上,这个讨厌的男人来后,之前还会陪自己一起睡的碧眼叔叔已是许久没有陪自己觉觉了。
越星河温柔地安慰着儿子,一手将这孩子抱到了自己膝上,柔声说道,“阿傻乖,碧眼叔叔要照顾爹爹,待爹爹醒了,我们三个一起睡。”
眼前这张大床莫说睡三个人,就是要睡五个人也足够,阿傻看了眼大床,却仍是不满,干脆就在越星河怀里撒娇踢起了脚。
正在越星河哄弄孩子之时,门外属下却报邵庭芝求见。
越星河点点头,转头对阿傻轻斥了一声,“再吵碧眼叔叔便不要你了!”
虽然阿傻总爱撒娇,也总靠这一招博取陆逸云的同情与纵容,但自从跟着越星河来到墨衣教的总坛之后,他经历过了几次越星河勃然大怒的场面,也晓得怕了。
见对方横眉怒目的模样,阿傻顿时止住了哭闹,怯怯地抽泣了起来,可怜兮兮地望着这个并不总是那么温柔的越星河。
越星河见已威慑到这孩子,当即便将他牵了出去交予手下照顾,顺势让邵庭芝跟了进屋。
两人坐定桌边,越星河自顾倒了两杯茶水,冷眼看着邵庭芝,说道,“今晚之事想必已然妥当。”
邵庭芝转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陆逸云,压低声音道,“教主,要不换个地方再谈,万一他醒了……”
越星河抬头淡淡一瞥,心中始终对陆逸云使用迷心后的反应有所不安,总想自己亲眼看着对方醒来,当即说道,“无妨,他没那么快醒。迷心的药力很强,虽然我只让邪医用了一点,但是他现在身子这么弱,自是不易醒转。”
看出越星河那双碧眼里沉淀着关切之色,邵庭芝冷然一笑,只是举杯饮尽。
“待过上几月,我圣教在中原声势更大之时,你便找机会放走萧海天,让他将陆逸云已投靠圣教之事传遍武林,届时待他们人心慌张散乱之时,我等率众大举进攻,再加上……”越星河似是心有忌讳,自然而然便压低了嗓音。
邵庭芝连连点头,面上的笑容势在必得。
“教主,您放心便是。庭芝为此事已谋筹数年,本欲将此作为交换您的筹码,没想到您竟能先一步回来亲自领导大局,真是天助我墨衣圣教,一雪前耻便在此时!教主……您能知道庭芝的真心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