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抓住阿傻乱打的手,陆逸云脸色一沉,露出副恐吓对方的模样。
他本是个极为俊美之人,往日虽然因为愁绪百转而少露笑容,但是那种与生俱来的雍容高贵气度却也并不显得凶恶,而他现在修眉倒竖,淡墨色的瞳仁里竟隐隐有了一丝杀意,把在旁的十八都吓了一跳。
阿傻也是极少见到陆逸云这副凶戾之相,嘴巴一瘪,竟是连哭声都顿时吓没了。
他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眼泪依旧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越星河雕给自己的木人,满脸都是委屈与无助。
突然,伴随着几声滴答声,阿傻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
陆逸云微微一愣,看见地上那滩从阿傻裤子里滴落的黄色液体之后,自知是吓坏这孩子了,急忙放开了他。
“乖儿子别怕别怕,爹爹唬你的,不打你屁股,不打啊。十八,去拿尿布来。”
他对十八匆匆吩咐了一声,就这么蹲下来脱了阿傻的裤子,说起来阿傻虽然这么大了,可是时不时都会因为情绪原因而管不住大小便,为此事陆逸云也是伤透了脑筋,请狄兰生不知来看过多少次,可是对方说阿傻天生痴愚,性情不定,有些病症光是药物也是无效的,若要真说个什么能治疗阿傻这般病症的东西——莫过于给他更多的亲情友爱。
在亲情这一方面,陆逸云自问自己对孩子已是极好。
阿傻来到风华谷之后的几年里,对方的三餐洗浴都是由陆逸云纡尊降贵亲自照顾的,直到最近两年阿傻大了一些,稍微懂事了一点之后,他才安排了一群与阿傻年纪相仿的小厮照顾他,陪他玩,让他能尝到更多的友爱之情。
可即便如此,一旦儿子哭闹不安之时,陆逸云仍是会立即前去安抚。
不过即便陆逸云对阿傻照顾得无微不至,可是似乎是为了报复他将阿傻的生父越星河关押在石牢之中不见天日,阿傻天生就十分排斥陆逸云,不管对方怎么对他好,他都不喜欢对方。
替阿傻换好尿布之后,陆逸云这才拍了拍孩子的背,柔声劝道,“乖乖地回去休息,等晚上吃饭的时候爹爹就让你和碧眼叔叔见面好不好?”
阿傻擦了擦未干的眼泪,却是不相信陆逸云所说。
他抱着那个小木人,伤伤心心的在两名青衣小厮的搀扶下往自己的住所慢慢走了去,哽咽的哭泣声简直听得让人心碎。
一身疲惫的陆逸云回到了房中,随手解开了厚重的外袍扔到了一旁。
越星河不出一声的看着陆逸云,方才阿傻在外面的哭闹他都听到了,儿子的哭声让他委实心痛的很。
低头看了眼趴在自己腿上睡觉的小花猫,越星河低声说道,“你别总是对孩子这么凶。他不过是想见见我而已。”
说完话,越星河使劲地咳嗽了两声。
十八给他服的那粒药的确有效,这两日间越星河已感到自己的内伤陡然沉重了数倍,整个人也变得虚弱无力。
听见越星河又在使劲咳嗽,陆逸云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又倒了一杯茶端过来。
看到越星河那张脸色明显不对的面容,陆逸云吃了一惊,这两天他忙着处理谷内外的事务,倒没发现越星河的伤势怎么反倒变厉害了。
“先不说儿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莫非哪里不舒服?”
越星河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碧眼里的一抹孤傲却未曾抹去。
“在你这鬼地方,我什么时候舒服过?”
突然,越星河长长地抽了口气,浑身也颤抖了起来,他痛苦地仰起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肺腑之间好痛好难受,就好像千万根扎猛然扎进去似的,越星河一时竟无法言语,只能瞪视着陆逸云,不停地流汗。
而这时,负责照顾陆逸云饮食起居的十八已经带了几名小厮将午饭端进来了。
依旧是满满一盘精致的饭菜,几名小厮光是看着,都馋得流口水。
敲了两声没有人应,十八想了想,还是拿出钥匙亲自开门带人进去。
一进门,他便看到了越星河已经被陆逸云抱到了床上,对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似乎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而越星河那双碧眼在发现十八的身影之后,立即便盯住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