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展鹏大惊站起,望向假山,便见谢汀兰自山后绕了出来,一张俏脸血色尽失。
汪展鹏着实被吓了一跳,话都说不利索,「汀兰,你……你……都听到了?」
谢汀兰方才从母亲屋中出来,晓得弟弟被汪展鹏找去,心中惦记,从下仆处得知两人来了园子里,便也跟了过来,只她抄得近路,自边门处而入,远远见二人行到假山附近坐下,便悄悄来到假山后头,想着从他二人说话中听出些端倪,也好再劝一劝谢霖。她武艺高强,这般放轻了脚步,原不易被人觉察,汪展鹏论功夫在她之上,却因顾着与谢霖说话,也不曾留意,这才叫她听了个真切,不想一听之下方知弟弟竟同那谢苇有了首尾,这一下不啻于晴天霹雳砸在头上,当即便手脚发抖,好容易忍住,待谢霖走了,方现身出来,急急追问。
汪展鹏不想这般阴私竟叫谢汀兰听了去,一时间期期艾艾不知从何说起,却招架不住谢汀兰连连逼问,终于将二人两情相悦一事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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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芝用过饭,又看了看帮中几个堂口新送上来的账目,正要歇下,忽听丫头来报,「小姐来了。」只见谢汀兰一阵风似刮了进来,方进门,便将众丫鬟屏退。
谢韵芝见女儿脸色极是难看,不禁心中一凛,问道:「可是出了甚事?」
待听女儿将花园中所见所闻一一道来,亦忍不住面色阴沉,只她毕竟久历风浪,倒还沉得住气,听完,缓缓道:「咱们谢家只这一个男儿,断不能由着他性子胡来,以往无人管束也便罢了,如今既然回来,便须叫霖儿把这谢苇丢开手去,早日成婚生子方是正经。待有了妻儿,说不得这情分也便淡了。」
谢汀兰皱眉道:「我亦是这般想,只弟弟死心眼的很,如何说得动他?」
谢韵芝思索良久,一拍桌子,「后日便是春分,咱家备上两桌席面,你去请霍、杜、季、孙四位长老的夫人来家吃春菜,杜长老家的二姑娘尤其生得好颜色,其他三家的姑娘也是不差,你送两样首饰过去,一并请上各家的公子和姑娘们,届时叫你兄弟出来陪酒,与各家的夫人和姑娘们都见上一见。咱们这几位长老夫人个顶个的精明,不消我说,见了你兄弟的人品样貌,自然晓得为自家姑娘盘算。」
谢汀兰见母亲有了主意,心下稍定,亦道:「不止几位长老家,余下各堂堂主家中若有适龄的姑娘,干脆一并请了来,不拘哪个,只要能叫弟弟动心便好。索性再去买两个颜色好的扬州瘦马来放在弟弟屋里,若能引得弟弟收用了去,日后做妾也是好的。」
谢韵芝点头,「我儿虑得周到。」
母女俩商量已毕,便各去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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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一过,转眼便是清明,江南湿暖,草木几日间便生发起来,入目处青翠一片,待到谷雨时节,更是姹紫嫣红,满园春色。这谢府后花园中,不止草木芳菲,人面亦如桃花,七八个姑娘往园中一坐,各个鲜妍明媚,光彩夺目,欢声笑语间,好一派春日胜景。
这般春色中,便连谢府守门的家奴亦是晓得了诸位夫人小姐登门之意,每日里闲磕牙时只拿自家少爷打赌,琢磨到底哪家姑娘能得少爷青眼,成就一桩大好良缘,一时间连赌盘都开了出来,叫管家知道,赏下好一顿板子。
这一日,谢府门前依旧车马盈门,几名家奴方将帮中解、唐两位堂主家的夫人并姑娘迎进门去,便见一行人马缓缓行来,当先一人轻袍缓带,胯下一骑黄骠马不见半分杂色,神骏非常,身后四五人皆为杂役打扮,却也是身形矫健,极见悍勇,一行人马背上各提挈着一只红绫包裹的盒子,几人小心翼翼护在身前,显见俱是贵重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