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上典籍甚多,谢苇叼了火折子在口中,空出双手,翻个不停,将那书一册册打开抖落一遍,忙活半晌,却是分毫无获,只得将书册一一收拾好。待一切停当,已然将近五更时分,再不敢耽搁,悄然出了书房,将窗栓对准,照旧用匕首从外头挪回栓口里插好,这才出了同安侯府返回家中。
一大早,谢霖伸个懒腰翻起身来,见谢苇仍自睡着,不觉纳罕,暗忖少见他起得比自己还迟,也不扰他,轻手轻脚下了床来洗漱。待金宝端了早饭上来,仍不见谢苇醒来,便低声嘱咐金宝道:「大爷还睡着,留些饭食在锅里,等他醒了热一热再端来。」
自家胡乱吃了两口,便去了宫中。
这一天白日里无甚要紧事,太医院中甚是清闲,待到下半晌,谢霖提早溜了出宫,回到家中,金宝在门口处迎着他,道:「二爷,今儿个上午住钱家老店的那位谢姑娘遣人递了话来,说是后日要去逛一逛京城,问二爷可愿作陪。」
谢霖一怔,旋即欢喜道,「自是有空的,你现下便去钱家老店一趟,同谢姑娘说,后日巳时我一准儿备了车去接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些碎银塞给金宝,「快些去,送完了话再去车马行雇辆好些的车来,叫车夫后日一早来咱家等着。」
金宝见那银子足有一两,道:「二爷,便是雇辆好车,也用不了这许多银子。」
谢霖一拍他脑袋,笑道:「余下的你拿去买零嘴就是。」
这剩下的钱着实能有不少,金宝得了赏,欢喜得一蹦老高,高声应道:「我这便去。」
一溜烟跑了出门。
谢霖回到后院更衣,一进院门,便见谢苇正在院中练武,一柄刀翻转劈刺,使得杀气腾腾,只在旁看着,便叫人随着那刀刃所指心惊胆战,无端端生出几分惧意。
谢霖以往也常见他习武,不拘拳脚棍棒还是刀枪剑戟,却从未这般叫人心惊,一时站住脚看得呆了,倒是谢苇见他回来,慢慢收了招式,过来问道:「今日回来的倒早,可是无甚要紧差事?」又道:「你姐姐遣了她身边小何过来……」
谢霖回过神来,道:「我晓得了,金宝方才已同我说了。我明日去宫里告假,后日好生陪姐姐转一转京城。」说完,见谢苇额上满是汗水,忙催着他进屋,「莫在外头站久了,才出了汗,仔细吹了风受凉。」
谢苇一笑,「你几时见过我伤风?」
谢霖一撇嘴,「晓得你身子壮实,不过白嘱咐一句罢了。」
两人说说笑笑进屋,谢苇放下刀,道:「我去厨下看看,晚上给你做道酱香茄盒吃。」
谢霖极是爱吃茄子,自然欢喜,等到晚饭端上来,就着那道茄子足吃了两碗饭才放下。也不知怎的,吃过饭不久又犯起困来,强撑着在院里溜达了两圈消消食,便打着哈欠被谢苇催上床去。
待到三更将过,谢苇又悄然出得门来,溜入同安侯府之中,这次却是绕过书房直奔内院,挨屋查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