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应站起来,他也不走,就直勾勾地盯着冉季秋,目光放肆地在那具尚显单薄的身体上游移。
他的目光太强烈,冉季秋只觉如芒在背,待要到屏风后更衣,总觉得莫名矮了一分气势,只得僵着一张脸,强撑着让五福给他换上日常书院的装束。
待到用了早饭,冉季秋便要去书院,柳应自然跟着。
“左右无事,你就在家呆着罢。”冉季秋莫名有些气弱。
柳应道:“我是为了保护少爷的安全,自然少爷在哪,我就在哪。”
“……”冉季秋噎了一下,竟然无法反驳,只好僵着脸爬上马车——还是柳应送他上去的。
旁观的五福则暗暗奇怪,这闷葫芦柳应竟然伶牙俐齿起来了?
第13章 他该死!
到了书院,不知为何,冉季秋总觉得周围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
似有若无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而来,不时还有人在窃窃私语。
冉季秋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审视自身衣着,确定并无不妥之处。
这是怎么了?
他暗自纳罕,回想了一遍近日发生的事,确定与往常相比并没有异常之处。
罢了。既然一时想不到原因,他索性不去理会,拿出功课,专心温习昨日夫子所授课业。
周围人见他不理会,窃窃私语声更大了些,扰得冉季秋连看书都不成。
“瞧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还道他真是一心向学呢,谁知竟是这样的人……”
“就是,夫子竟还拿他当做我等之榜样,我看哪,这等榜样不要也罢!”
一人略略提高了声音道,“这却不妨,自古才士多风流,须知朝中的老大人们还有几出风流佳话呢,我等末学后进,只要立身清正,人品风流些有什么打紧?凭他爱的是男子还是女子,爱走旱道还是水道,论说起来,与人品才学是不相干的。我只恨他分明浪荡,偏要做出一副道德君子老学究的模样来压人,如此虚伪矫饰,便是赢得些许清名又如何?白教人看他不起。”
“是极是极。”
“子容兄此言有理。”
众学子纷纷附和。
冉季秋听得只言片语,仍是摸不着头脑。莫非说的是他心慕男子?
可他从未对人提起过,也从未表露分毫,就连家里都无人知晓,书院的同窗又是从哪里得知?
他索性推书而起,直直盯着那位苏子容,“子容兄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子容看他一眼,目光隐有不屑,“冉兄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当着诸位同窗的面装糊涂。你若是敢于承认,苏某人还敬你有几分担当,可若只想着狡赖饰非,也不过徒增笑柄罢了。”
冉季秋气乐了,他也不是懦弱怕事之人,当下回敬道:“我倒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竟引得子容兄如此抨击,当着诸位同窗的面,不妨与冉某说道说道。空口无凭,总不能子容兄诬赖冉某杀人盗窃,冉某也要白担了这份罪名罢?”
“呵!”苏子容一甩袍袖,正要说话,忽听云板连响,便冷笑一声,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断,苏某何必自降身份诬赖你。”
冉季秋冷冷看他一眼,回身坐好,不一时就见夫子持书进来。
因有此事,冉季秋也无心听讲,将此事前后翻来覆去地思量,越想越觉得前日万全当做赔礼送他的南风春|宫可疑,便知此事多半与他脱不了干系。
可他与万全向来少打交道,自问也不曾得罪过他,万全又为什么要在书院里挑弄是非,散播他的谣言?
冉季秋百思不得其解,待夫子走后,寻了个时机堵住万全,要问个究竟。
万全负着手,下巴微抬,眼睛斜睨过来,“谣言?冉少爷如何能证明这是谣言?”
冉季秋忍着气,皱眉道,“我可有得罪过你?”
万全哈哈一笑,上下打量着冉季秋,跟着趁他不备,伸出一只手飞快地摸上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