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入背在背后的手紧了紧,信步上前坐下来茶的幽香就顺着鼻子钻进来,确实沁人心脾。
“自当殿下随意。”
沈不入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还是惊讶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见到这个人,他以为是……岔开自己的思绪,沈不入看着只在画像里见过的人发现还是有点不一样——想必那是喜欢太子的人话得更加富贵些。
其实严格说来这不算沈不入第一次见闻赐,但第一次的时候闻赐并不是以真面目的形象出现的——那时候出现在叶御天及冠之礼的闻赐是戴着□□的,远没有现在这般出众。
“我随意么,”闻赐闻言低低的笑了声,他拿起茶壶给自己续上,低垂的眉眼显得有些寡淡,“若让我随意的话,沈阙如何?”
闻赐说话的声音又低又轻,最后几个字落在茶壶与桌面碰撞的声音里,竟带了些刀光剑影的味道。
静默了两秒,闻赐的嘴角又勾起来,眼里流露出几分笑意,稍微提高了音调声音变得轻快起来,那清秀文雅的面庞看着就格外醇厚善良。
“其实我最想的还是叫你一声沈弟,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了?”
沈不入看着闻赐的眼睛,对方眼里灌满了柔和的光,目光直直的笼罩在沈不入身上,好像在这个世界上你于他是非常重要的人,专注而不逼人。
不愧是皇家之人,沈不入内心感叹了声,他还记得当初闻赐到南门教的时候看他的眼神分明是不喜欢的,如今装起来竟也毫无违和感。
闻赐这句话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前半句威胁,后半句拉拢,要么就像沈阙那样从江湖上消失,要么就站在他那边。
只是,沈不入微微敛了眉眼,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沈阙的?叶御天既然都想抹掉他的记忆那就不可能泄露出去,那闻赐会有什么样的途径知道这个消息?
想到这里沈不入的思路突然打开了一个新方向,他以前一直致力于从过去父亲交往的蛛丝马迹去寻找线索,现在想来答案不就在眼前么?
沈不入的眼神有些变了,他对着闻赐的眼神也是嘴角微勾,“恐怕不太妥当。”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气氛一下已经有些变化了,闻赐缓慢的转动了眼珠,一点点莫名的笑意从眼底渐渐升起,正待说话就听见沈不入继续说道,“毕竟攀附皇亲是要杀头的。”
闻赐眼底的那点阴暗笑意突然变化,猛烈的绽放开来,“沈首领可真是会说话,只是这声音着实难听了些,有些折辱本殿下的耳朵。”
这前后两句话闻赐说得毫无违和感,甚至后面的话感觉上还颇为诚恳。
沈不入不紧不慢道,“那真是沈某的不是了。”
闻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慢悠悠道,“倒也不是你的错,只是当初谁也没想到他能下这么狠的手。”
这句话说到他的时候闻赐也许是想起了相关的东西,眼神有些飘忽,言语间还不自觉的带了点亲昵。
闻赐这提起叶御天如此熟悉的样子却让沈不入暗自皱眉,他一时间分不清到底闻赐是个什么心思,是敌还是友?
不过没等到沈不入得到个结果,闻赐又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看着沈不入,“还有点好奇你做了什么竟惹得他如此。”
虽然当年他们虽然同行,但是也就是知道个结果,至于叶御天为什么这么坐一点消息都没得到,而且之后叶御天的脸色也冷得不像话,后面更是一路沉默到了宴会。
闻赐一直都想知道,当年他记得叶御天对这徒弟还挺在意的,怎么转眼就可以下杀手。
沈不入沉默了两秒,“我不觉得我们之间可以谈这个。”他拿下自己的剑放在桌子上,“直接说正事。”
天微微亮的时候沈不入才推开门,出门的时候微妙的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回头,直接离开了这个地方。
直至现在,沈不入终于勉强能串起来所有的事情,如果没出错的话应该是那时候的圣上忌惮南门教和云剑宗的地位威胁到皇朝的安全,所以通过给叶御天下蛊从内部瓦解南门教,然后又将灭门云剑宗栽赃给叶御天,好一网打尽。
而他们的路确实不好走,沈不入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只希望他现在的选择没有错。
等沈不入回去姚天也已经不在客栈了,在先前他留的那张纸条上交代了自己的去向,他们这次来本就有两件事,现在姚天先去了,等一天后直接在约好的地点见面。
沈不入拿着那张纸,都可以想象姚天写这句话的神情,那上面什么为了节约时间等为他好的都是废话,他只是担心沈不入到时真的不会去,想着要是自己不在那碍眼说不定就去了。
不过姚天单独行动也是好的,沈不入也有点事情要干,他布下的网应该可以收了。
这里本就是边陲之地,最热闹的莫过于大型的拍卖或是交易,而这次的幕后已经变成了沈不入,这个很久之前就在传播,如今那些奇珍异宝不过只是为噬脑鱼打掩护罢了。
传言那个养蛊的人是一个对毒和蛊极度痴迷的人,沈不入这次放出了风声有人又培养出来了同样的,要是不出意外的话那人一定会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