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武功高强之人无非几类:武功高,权位高的多威严;武功高,无权位的多肆意;武功高,身份低鄙的多狠厉,武功高,却闲云野鹤的多淡薄与自在。
万俟向远是第一种,他是第三种,云暮老人与邱平壑则是最后一种,而前面男子却不属于任何一类。
然,更令衍墨意外的还在后面。男子并未在城中哪处落脚或与人接头,竟是一刻不歇地掠到郊野林中,骑着匹马扬长离去了。何止是怪异……
客栈中,万俟向远原以为人过会儿就会回来,便吩咐小二准备好了饭菜。可三等两等,没有等回出去追人的,却等来了个满脑子都是青楼的唐亦昀。
来者是客,特别还是自己喜欢之人的朋友。于是万俟向远引了坐,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
前半个时辰,唐亦昀说,万俟向远听,说的净是天南地北各处青楼与其中姑娘的特色、样貌、性情的事情;到后半个时辰,万俟向远终于忍不住了,不着痕迹地把话头引到不在场某人的喜好与性情上。
不听则已。万俟向远饮着茶,时不时随着唐亦昀的讲述生出许多感慨。
比如,唐亦昀讲起衍墨丁点辣都不喜吃,他就会想起每次一起用饭从不挑剔的某些个;再比如唐亦昀讲衍墨常常喜欢驻足文人公子闲游之地,他就会琢磨曾云秋是不是得了这点的便宜?亦或者那人在最初未被家人欺着、打着,立志学武艺前,会不会最想要的就是读书识字,然后再平凡度过一生的安稳生活?
后面的半个时辰,就在唐亦昀滔滔不绝地讲述中过去了;另一人则越听惊愕越少,越听怜惜越多……
当衍墨会回到院子时,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无指。翻墙跃进小院,屋里传出的两道呼吸声,使得他未出声唤人,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吱呀——”
“严兄?”唐亦昀看着进门之人头发蓬乱,衣衫沾尘的狼狈样子,不紧担心地站起来。
衍墨听后摇了摇头,让自己尚算平和的眼神在万俟向远身上停驻片刻,才答道:“我无事。”
人这种模样回来,最担心的绝会不是唐亦昀,而是一直没说话的那个。万俟向远一寸不漏地把人从头察看了一遍。直到确认没有受伤、流血,才放下悬在半空的心。看来,只是追得远了些……
唐亦昀盯着明显“赶”了不少路的人瞧之又瞧,没看出什么不妥才坐回去椅子上:“我长话短说,早说完严兄你也好早休息。”
“好。”扫眼屋子里的几张椅子,衍墨最终走到万俟向远身边,坐下稍事休息。
“严兄你二人即使不为宝藏前来,也当多加小心。此次事情看似平静,实则不知埋了多少阴谋与陷阱。那据说藏着宝藏的山里,总会时不时死些人,位置零零散散,无从查起。但若叫些经验丰富的仵作前去查看,就会发现大多死者都是在死后被移过去的,真正被杀地点无法得知。这些人究竟到了何种不该到的地方,又被何人杀害?一直没人能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