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处的人背身而站,衍墨并不能看清他此刻脸上表情,能见的……只是不断撕切血肉,割断骨头的剑刃与不断喷溅的鲜血。
每一剑,都避开了致命要害,却又将人几乎刺个对穿……
一百一十六剑,足足一百一十六剑。凤桐雨才断气,那人也才住手……
“可有什么要说的?”
这时才浑然发觉哑穴早已被解开,衍墨望着眼前陌生无比的人,带着许久未现的低卑,哑声回道:“属下不曾背叛主人……”
关于背叛,万俟向远其实并未怀疑过,听着那声音里的沉闷与压抑,只得无奈蹙起眉,却也不想再逼。
“事后给我解释。”
“主人,属下……”
即便是不能确定是否背叛,也仍旧执意救下自己不是么……
“靳管事给过主人一瓶‘朝暮间’,那药除却用来惩罚死士,还有另一用途——对付叛主之人。”衍墨闭上眼,赶走心中杂念,声音也恢复起平日镇定:“东阁对死士一向防备,‘朝暮间’药性特殊,一旦因为犯下过错而服食,就会在体内留下禁制。日后只要将朝暮间碾成粉末燃着,令服过的人稍稍吸入,十个时辰内,再无缚鸡之力……不过虽对付背叛之人有效,却也易被人利用。是以配制与掌有控制极严,主人想来是例外得到的第一人……”
万俟向远沉默地听着,并非像衍墨想的在责怪什么,而是懊恼自己竟将那药物随手放在住处。无论防备与否,那都是能令眼前之人生不如死的东西……
东阁既然控制极严,便是从自己这里流出的。
芙焉……
“初时,属下不愿受制于人,才会隐瞒主人,后来……”不能确定站在眼前的人是否愿意听自己解释,衍墨渐渐止了声音,不再继续。
“后来如何?”
仅仅四个字,像是一种安抚与宽容,令衍墨稳下情绪继续解释:“入迟水殿时,属下屡次冒犯,若非仅有一名衍姓死士,主人势必不会留属下性命。后来得主人信任,属下不想一切归于原点……便作了隐瞒。”
话至这里,原本还算平静的情绪彻底起了波澜。毫无感情可言地看着倚靠墙壁瘫坐的人,万俟向远一字一句地冷声问道:“怕我收回信任?一切……是为了不想让我如最初那般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