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鸮挑挑眉。
“意思就是,二大爷把你的六文钱烂梅花正式收下了,恭喜你成功‘登堂入室’了,段军机,以后上自己家不用客气,让图尔克给你直接开门,还有,傅恒让我转告你,谢谢你的点心,鸮哥,下次一起有空再见个面吧。”
这话听着可有点意思了。
两个从头到尾串通一气乱来的‘大混蛋’站在大门口四目相对,却也都清楚之前在里面的一切来得有不容易。
二人虽说好了是算计人,可到头来用了多少真力气,说了多少句真心话也没人能说清楚,所以紧接,着还是傅玉先垂下眸,又一把牵着段鸮的手放进自己掌心道,
“也多谢你,你的一切,富察傅玉已经都收到了。”
“谢谢,鸮。”
这还是头一次傅玉这么叫段鸮,可就是这如此地简单的一个字,却像是从二人一直来都坚定无比的心底渗透出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嗯。”
“不谢,阿玉。”
扑通。
扑通。
这一句话落下,两个人好像都回到了少年时,明明以前脸皮都很厚,但真到了原原本本只喜欢这个人的时候却又有了这样单纯的情动。
这一夜,他们俩到底就这么心怀着一份情窦初开手牵着手,就这么一起回去了。
下次什么时候再一块来富察府,看望看望脾气不好但人其实不错也很通情达理的二大爷。
全看段军机下次还有没有那个时间,但这趟带人回来二人却是到底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是夜,二人一道盯着头顶暗沉沉的天空坐在柳荫街甲的大门口,那匹从富察府被两个人带出来的雪白的小马却是被段鸮和傅玉刚刚一起拿了笔墨,又挂了个写好的小木牌在小马的脖子上。
小木牌上,有一行字。
赠,是段鸮写的。
最帅的宝哥,是傅玉写的。
等做完这一切,二人这才任由那匹他们俩年轻时候最想拥有的小马活泼地撒欢抖了抖鬃毛,叫唤了两声,又像两个彻底敞开心扉的常人一般枕着手交谈了两句。
“明天,你也得沐休结束,回南军机了是么?”
“嗯,干什么。”
“头一件准备忙什么?”
“你说呢,你在明知故问什么,八方尔济。”
“哦,我只是单纯地想确认一点,这不管咱俩私底下多熟,具体公事上还是得讲究个输赢吧?”
“是,所以你最好当心着点,小心一回来就让你们海东青就输的很难看,让你们老板也跟着丢脸。”
“我肯定不会,你自己小心一点才对。”
这两个家伙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互相拆对方台的样子,怕是到下辈子都不可能改了。
可也是这再一次的异口同声的一句话落下,二人之间却也一块沉默了下,随之一记清脆的击掌声才跟着落了下来。
可与此同时,就在眼前这抹不开的夜色中,那一道关于整个顺天府,乃至当年所有人过去的一道隐藏于黑暗中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世宗十三年,风云多变。”
“在这最后一年中,官场,民间都发生了很多事,而这些事,至今是这江山阴影下无人知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