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都是个不起眼的狱卒打扮,因此就连段鸮也只当他是太平府监牢内随处可见的一个狱卒。
可这么看,这胆子挺大周旋在各方之间的小伙子肩膀消瘦,鼻梁尖,一根头发垂在耳边,年纪轻轻却天生有点没精神地驼背。
他跟富察尔济摆明了是认识的,因为他们俩的身手确实像是从同一种地方出来的,有种莫名的一致。
而仔细追溯起这两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在牢房里还能搭上的线。
却还要说回初七那一日。
那一天,富察尔济曾在槽口看到过一把铝勺,那把铝勺的事一度引起他的怀疑和思考,事后回来后,躺在牢房里的他却也一直在思索着事。
也是这时候,远远的东侧牢房的铁门好像开了,他就听外头有脚步声响起,接着有个类似‘狱卒’的身影在他身后停了下来。
当时这个黑影的乍一出现令他一瞬间没做声。
但等看清楚这个假扮成狱卒混进来的人到底是谁后,富察尔济的表情却也顿了一下。
“刘石庵?”
“嗯,‘八方’,好久不见。”
那梳着根整齐细辫子,跟他说话还挺客气的青年也这么回答。
“你怎么来的。”
对此见怪不怪,但富察尔济还是又问。
“长龄给做的假档案,阿桂将原先要来的那个在路上给绑了,我也是有任务在身,不过没想到会正好撞见你。”
这青年又回答。
“那他们呢?”
“他们都有别的事,所以今个这次就换我来了。”
他俩这对话,从头到尾声放的很小。
这位号石庵,大名为刘墉的青年来时,已把身后的危险都清理了,过会儿也会尽快离开,这么说话倒也不困难。
“你来干什么?”
“哦,因为阿桂在十六日那一晚,在太平府发现了一点东西。”
半条长胳膊搭在门上,和他保持着对话的刘墉借着囚牢的光,站在那一排铁栅栏外头这么跨着肩膀口气挺正经地回答道。
“什么东西。”
闻言,富察尔济一只手撑着膝盖整个人坐起来点,借着打在脸上的光就这么抵在囚牢里的墙壁上听着他说。
“告诉你倒也无妨,六个箱子,封条上写满了‘太平府一号监牢十一日批’,源头应该就是此处。”
“里头是那些我们查了很久的东西,也就是世宗十三年当夜从顺天府被那些‘蜘蛛’带走的那些东西。”
“虽然不是全部,它们现在的样子也大致变了个模样,但是阿桂说他绝对没有认错。”
“你之前两次在江宁和杭州都已经再次接触过‘蜘蛛’的人,应该也明白这伙人本身的危险和神秘,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很多时候我们无法捕捉到他们,但这一次,或许是个机会。”
这话,说的并未完全清楚。
但刘墉知道,富察尔济该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当年‘那件事’,不仅是他们个人,包括富察尔济,每一个人都深陷其中。
这其中,富察尔济曾是受影响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