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三四天,每个人都一把的铜勺被铝勺取而代之。
铝勺?
若不是拿在手里的重量完全不一样。
光看着成色一模一样的两套勺子,富察尔济却也很难看出差别。
但他之前曾见过之前那把铜勺,所以才会明显感觉到不同。
其余坐在一边的犯人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在意这点,还是似乎早已也习以为常。
放下手中那只粥碗的富察尔济见状低头颠了两下这把分量完全不同的铝勺,寻思着这监狱里是不是意识到这铜勺本身有危险才换的。
但想想这也有些突兀,因这把铝勺看样子也是用过的,但一个监狱里为什么要配这两套不一样的勺子,这就令人有些想不通了。
这个关于囚牢里勺子的变化,被事后一个人回到牢房里的富察尔济默默给记下了。
回来后,他却也一直在思索着事。
也是这时候,远远的东侧牢房的铁门好像开了,他就听外头有脚步声响起,接着有个类似‘狱卒’的身影在他身后停了下来。
这黑影来一步一晃地往前走着。
光看样子像个瘦巴巴的辫子年轻人。
当下,那人奇奇怪怪站在外头的一片阴影打在他身上,却没动弹。
入目所及,这看着还挺瘦高斯文的小伙子着一身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狱卒服,脚踩布鞋,一张面容却是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这么看,他肩膀消瘦,鼻梁尖,一根头发垂在耳边,年纪轻轻却天生有点没精神地驼背。
若说有什么特别的,大概是一双手很白,指甲盖像月牙,是双看样子常年握笔,精于书画的手。
可大概只有认识他的富察尔济才清楚。
这人不仅擅长诗画,却也擅长干另一件活儿,他们,却也是同一种隐藏在黑暗中的人。
作为一个犯人,富察尔济光是干躺着也觉得有问题,等他睁开自己那双一黑一灰的眼睛往外一看,可这一看,他就看到了张他化成灰都不可能不认识的脸。
——一张属于他又一位故人的脸。
“‘八方’,好久不见。”
第二十八回 (上)
初九
卯时
“——, ——”
又是一个破晓后的清晨。
伴着锁了一夜的铁栅栏上的锁头被牢头敲响,又一天嘈杂监狱内部生活的开始, 今早的槽口内再度涌入了三百多名犯人开始吃饭。
数百来个犯人一块端着宽沿饭碗吃喝的动静不小。
一个个像恶狗似的扒拉着自己的饭盆,吃的嘴边都是油滋滋的,在这其中,一早, 巴尔图手下这帮人就乌泱泱地挥开铁栅栏的门先进来了。
路上也无人敢拦他们。
只是这一次, 那凶神恶煞的‘狱霸’巴尔图旁边还多了个段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