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俩都没联系。
原因很简单。
就是这两个家伙走之前都没给对方留一个具体能找到彼此的地址,前半年,从松阳开始,他们俩几乎形象不离,睡觉一不留神,一个翻身滚下楼都能撞到对方。
这一次,两个人却都走的潇洒,好像根本一点不惦记似的。
【‘牛儿牛儿在坡上哟,’】
【‘田园绿叶好风光哟。’
【‘一方黄土一方田,山又高来水又长。’】
【‘牛儿牛儿为谁忙哟,忙完春耕忙秋粮哟;’】
【‘风霜雨雪它不怕,摇着铃儿走四方。’】
这歌儿,富察尔济从杭州府到顺天哼了一路。
谁也不知道,当一个人在对着天唱歌的时候,他具体心里又在想着什么,但和他呆在一块的那位驴车大爷却对此意见很大,几次三番对他进行了控诉。
“难听死了!别唱了!这是什么破歌!鬼哭狼嚎的!”
“诶,这是情歌,情歌,都是咱们小年轻懂得,您岁数大了所以不懂,正常正常。”
人和没骨头似的倒在车上,富察尔济还给枕着手臂一点不觉得脸红地回答了这么。
只是这一遭,富察尔济这边人虽然都快到了这家门口了,真正要回趟家仿佛也不容易。
因为是个人都知道,他家的门,是全京城最难排队的地方。
光是想走近一点,估计都得在东四胡同外的那条巷子排上半天队。
这不是因为富察尔济家是卖烧饼油条的,往常生意家,只是因为……这本就是这顺天府除了皇宫外最难登门的地方。
这么一想,人已站在顺天府的某人也给望天不作声了。
等起身利索地跳下那驴车,又多给了那一路听他唱歌的老爷子两文,他这才晃晃悠悠地穿过人群往那到处都是人的路上。
车流滚动。
人潮逆着富察尔济走,他就给穿在人群当中一步步往家赶。
果不其然,到了地,还隔着两条街,一看有好多人堵在那儿,富察尔济这么个衣着也不阔绰地只能跟在后面一架架轿子蹲在路边排队。
这帮人,他一个不认识,不仅不认识,他夹在当中还引起一部分人的侧目。
“兄台,你可不是卖烧饼油条的地。”
排在他后头一个举子模样的年轻书生笑笑打了个地。
“是,我也不来买烧饼油条,都排着等等。”
倒是富察尔济自己挺落落大方笑笑回答。
期间,因为等着太无聊了。
他这么大个人靠在一旁墙角翘腿望了会天,把包里的半块饼给吃了,还去旁边茶楼买了杯茶喝,在路上背着自己一身行李就捡了份邸报看了一会儿。
因他跑了一会儿,后面不少人都插前面去了,他只得重新排队,又开始看邸报解闷。
这一份邸报,展开来后,挡着岔开腿坐在路边的富察尔济自己的大半张脸。
也让他能在这门口一路排队排到二条街外的富察府门口能够屏蔽人来人往的行人,专心读报了解京城最近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