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如今被解救的人质,暂时还没醒的刘岑只能先这样被送医了。
他的各方面状态很糟, 但所幸无性命之忧。
所以官府这边, 只能将这四个涉及杀人, 违法私藏火硝的嫌疑犯一并带回,又当即开始分开审讯。
关于他们四个人为何那一夜要杀死自己的同伙张三同,还要残忍至极地砍掉他的头颅,又为何当初要绑架刘岑,这种种谜底此刻确实还未拉开。
也是这一边一个刑房先审上人的功夫。
司马准, 富察尔济和段鸮挨个查问过他们的姓名籍贯等基本身份信息后,这一伙人假作卖瓜人这一次来到江宁的真实目的也才渐渐浮出了水面。
“姓名?”
这一番单人审讯,就发生在江宁府的一侧阴恻恻的大牢。
隔着一张偌大的公案,面前放着搁在一边的一支笔, 一边问话一边时不时记录着口供的段鸮正和这四人之一的犯人的精神状态。
四面唯有着隔着铁栅栏看了眼眼前的这个样子十分紧张, 不安的罪犯。
在他对面,这低头咬着舌头不语的犯人脖子上一颗颗的汗都都滴在了地上。
这么快就自己面对着审讯露怯的犯人, 还真是不多见, 若不是实在做贼心虚,就是本身胆小小了。
段鸮这么心想着,一双搁在桌子上的手也略微带着思索地敲了下。
他的面容带着些冷,隔着这一扇铁栅栏, 看人时就有种令人胆寒的发毛感。
在这公案上,另外摆着如张三同死时的一些物证。
从那人头的咽喉里扣出的硝石粉末和那颗西瓜籽,还有他人头被割掉时伤口的惨状,一般凶手看见定然是会心虚的。
他故意将这些东西重新拿出来给这个犯人看。
只因为从最初这伙人被他们抓获开始,段鸮就已经意识到这帮人或许和自己记忆里的猪人并非同一群人。
和他一开始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四个人的年纪,长相非但和猪人案对不上号,连基本的作案方法都相当拙劣。
先不论他们实际利用那水井下的洞口,在内部缺乏通风的危险环境下,制造这边置慢炮的环境和方法是多么简陋,无知。
光是这么简单,就被官府破门而入抓到的不设防样子,也完全不似当年能犯下顺天府奇案的那个神秘团伙。
可很奇怪,死者王田孝当年曾经卷入嫌疑,多年来还被通缉的身份是毋庸置疑,这也造成了,这件明明已抓着人的案子中反而还透出不少令人解不开的疑云。
而上回半夜,一块出去在河边的那次,富察尔济和段鸮私下讨论过关于这个‘皖南人’团伙的真实目的。
当时富察尔济也和他说说一句话,说这伙人身上是有疑点的。
他们和实际顺天府旧案中的猪人虽用同一种办法作案,却也并不像同样的一伙人。
因为从以往的诸多案子中而言,一伙犯下过大案的团伙如无必要,是不会在多年后再突然出没作案的。
“你看啊,真正逃出升天,且善于躲藏的犯罪者不会来到江宁这种地方,一笔官银可不比当初那种要掉脑袋的大罪,为了这笔官银再冒一次险并不值当,所以这件事,更有可能是‘亥猪’年的王田孝自己的个人所为。”
“但张三同已经死了,要是想知道当初那个猪人案还有什么遗留证据,也只能从这伙人口中得知,所以他们就是唯一能得知当年真相的证人了。”
——谁想,富察尔济那一晚口中的这个说法,在今天这场审问中再次得到了验证。
“我,我道,道上人称阿吉,真名叫孙朝吉。”
那上半身打着赤膊,只穿了条裤子就被抓到牢里来的‘皖南人’窝点犯人之一阿吉一头都是冷汗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