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天亮后,江宁府那的河上却也十分热闹,远处货船游船漂浮在当中,穿过正在修桥的一处时,三人还得过桥时还踩了人家船工的夹板和行人一起过了河。

路上和他们擦肩而过的各州各府的行人不少,远处那如同一幕幕真实画像下拓印下来的秦淮之景也依稀在二人眼中。

就在刚刚,他们已去了梅香客栈至满城这边的一路问询了这六七日来城中可有人见过的卖瓜人。

他们都是官府过来的,要跑到各处问话打听些事就也方便些。

但因最初张三同的人头是和一堆西瓜在一起的,赶上这个炎热的季节,其实最有可能和这桩人命案惹上关系的就是处处所见的卖瓜人。

可江宁各县光是开沙地种瓜卖瓜的农人。

还有从各府走水上赶来的外地卖瓜人就数不其数,要从中找出有什么令人特别在意的嫌疑人还真有些难,这也就使这起人命案更笼罩了层难以侦破的疑云。

尤其是,札克善似乎还是对名画失窃,刘岑失踪和张三同死这三件事的关联百思不得其解,连带着三人去往义庄的路上,他都是一路问题不断。

“诶,你们俩说说啊,这三起事件到底有没有关联呢,那个张三同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头到底是怎么冻起来的?而且,刘岑好端端地又是怎么知道画要出事,以及这个小二会遇险这事呢?”

“然后就是,昨晚,咱们问的那个……那个‘跑上跑下’的张三同尸体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边交叉着胳膊抱头看着他俩,一边叉倒退着走在江宁街道上的札克善口中这些问题,他面前,另外两个并排抱手走在一块的人却也想知道这点。

所谓半截身子在客栈‘跑上跑下’的张三同,这等骇人听闻的谣言怕是比那人头西瓜听着还要不靠谱些。

但偏偏,在昨天他们初到客栈之时,老掌柜,厨子阿桂和小麻子曾明却都言之凿凿地给出过这个说法。

此事还要说回那一夜,张三同在外离奇遇害一事。

那天,因赶上月中生意淡,见外头已没人来了,老掌柜早早就令小麻子曾明关了店门。

据老掌柜的说法是,他记得这一个月里张三同这小子老不知道为什么老喜欢一个人跑出去,在吃穿一事上也突然阔绰起来。

每每就到天亮后才回来,累的满身大汗,一身呛鼻子的粉末味,倒头就睡,也不认真干活,他却也管不了。

老掌柜当时只当张三同这小子是寻到什么靠山所以外头发迹了,不想在他这小客栈继续干了。

因他原不就是金陵本地人。

而是一个人从皖南自小过来到江宁混出路的,有一个两个来寻他的同乡也就正常的很。

结果就在那一夜,就是人头西瓜案发生的当晚,本来早早就在客栈睡下的三人却也遇上了一件事后令人毛骨悚然的怪事。

因按往常习惯,客栈三人中,只有小麻子曾明和张三同因年纪小是睡在厨房的铺盖上的。

他们俩机灵,万一走水就可第一时间发现。

厨子阿宽因块头大,身上常备着菜刀,要是遇上心怀鬼胎的歹人,可以防止外人闯进来的,就是住在大堂前的,至于老掌柜则在二楼有个单独的厢房住,晚上还时常为了看账歇息的晚。

当晚,明明已过宵禁,外头打更的都已经回家了。

可偏在中夜之时,睡在厨房里的曾明这小子突然肚子痛,半夜起来去夜香坑蹲着,又顺手忘了店里这一月的规矩拉了下火绳时,还没等顶楼那个大水箱里的水桶下来,他却隐约就感觉到有股‘阴气’就这么直嗖嗖就倒挂在他的脑门上了。

可曾明这小子素来是个实心眼,加上大半夜的夜香坑,四周黑漆漆围着几块木板的也看不清楚东西。

起初他也没当回事,可就在小麻子曾明低头准备拉裤子起来再扯扯火绳时,却让他迷瞪瞪地在地上瞧见自己的影子上还漂着个‘人影’。

这可把他吓得后背都毛了,满胳膊满手上就和爬满了毛虫似的,吓得小疙瘩起了一身。

满头冷汗的他又怕,又慌,又不敢大声喊,只得小心翼翼勾起眼皮子往上翻,又保持着这缓缓从夜香坑里站起来的姿势就想拿手摸摸自己脑袋上到底是什么。

可这一摸,就让他摸到了一双湿漉漉,摸着还已经僵了的手。

再惊吓过度径直往上一瞧,他这脑袋瓜上正正好顶着地就是一具漂浮在半空中,只用那血淋淋,一只碗那么的脖子断裂口正对着他的无头尸体。

“啊——啊!有鬼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