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小心地托住兼人一直垂下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曾无数次地想过有一天,一切都过去之後,他们能夜夜身体挨著身体躺在一张床上,等第二天一觉醒来,转过脸能看到他也笑著看自己。然後这样彼此望著就过了一生一世……
“兼,兼人……你对他做了什麽!?”
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千叶还沈浸在虚无的幻想中,周身的烈焰成了每个清晨柔和的晨曦,照在兼人的面孔上,那麽美,那麽美……
他听不到别的声音,当然也看不到身後震惊怒吼的川泽。他能感觉到只有怀里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冷下去。他能做的也只有用力再用力一点地抱紧他。
但,世事难随人愿。就在下一刻,川泽暴怒地将早已木然的千叶推开,颓然跌倒在地上的人还忙不迭地护住怀里的人,然而他的动作始终不及川泽快,就在转眼间怀里的人就被川泽抢了去。怀里陡然间空荡荡了一片的千叶大叫了一声,犹如杀红眼的野兽向川泽扑过去。
“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千叶奋力爬起身,奈何他的一只脚被压在横木下面,稍微一动便是钻心刺骨的疼。他方才没有发现,回过神来才看到自己满身都是血。可是那又有什麽关系呢?有什麽关系呢?
“去找大夫,快!”
此刻川泽的心早已乱作一团,他虽然恨透了面前这个害兼人受伤的男人,但是眼下他没有时间去跟他一一清算。他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来裹住兼人头上的伤口。血立时把布染得透红,仿佛不可抑止一样。川泽颤抖著手,几乎不能按住那狰狞的伤口。
这时候门外涌进的侍从们看到满面泪痕血迹的千叶还在拼命爬向抱著兼人转身欲走的川泽,而他的狼狈唤不回川泽一点的同情。他抱住兼人,直直地向门外走去,
“你有什麽资格碰他,他为了你才会变成这样的,如果不是为了你他会比任何人都活得骄傲尊贵。不是为你那个不要脸的母亲,他怎麽会变成这样?!”千叶推开上前扶住自己的随从,瘸著腿拼命想追上川泽,但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那皮肤下断裂的骨头刺入血肉的痛。
原来这麽痛,那麽那个时候冲上来抱住自己被砸中的兼人会有多痛?
“你一直以为你那个母亲是什麽贞洁烈女麽?以为她为什麽会自尽?你以为是兼人逼走了她麽?我告诉你,从一开始就是她背叛了兼人,那一天我拒绝和她一起离开白水家,她不堪受辱才会自尽。从头到尾在伤害他的都是你们母子两个!是你们!”
“你住口!你给我住口!”
川泽的脚步蓦地停下,他紧绷的身体抖如筛糠,眼睛里尽是骇人的杀意。
“不信麽?哈哈,那个有眼无珠的女人从来就没有爱过兼人,她曾亲口告诉我若非是父亲的命令,她绝不会选择兼人做自己的丈夫。你发现没有,你跟兼人没有一点相似,说不定你也不是他的儿子,说不定你就是个野种。”
越说越疯狂的千叶到了最後竟大笑起来,他好不容易把身体挪到川泽的面前,混合著血水的面孔上再不见一丝昔日的豔丽和动人。他蓬乱的长发底下,一双乌黑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靠在川泽怀里了无声息的兼人。伸出手想再抚一抚他的面庞却被川泽狠狠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