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泽喘著粗气想让心潮平定下来,可是越急於求成,心就跳得越快。他对著兼人的背影,突然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去死吧,去死吧!”
身後痛苦的叫喊让已经被伤过无数次的心再次无预警地疼痛起来。他以为自己可以漠视一切人的鄙薄,却不知道在自己儿子面前,这点自我保护的漠然竟不起一点作用,
这样一个父亲,该让他觉得多丢人……
听著渐次远去的脚步声,兼人的脑中一片空白。比起这个,千叶给他的耻辱又算得了什麽?他能忍受一切,可是无法忍受那双与世津子如此相似的眼睛在看著自己时,流露出这种嫌恶的神色,
已经流不出泪的眼中一片苍茫的死色,然而身後被下过药的地方仍在渴求著什麽,脑中只有短暂的清明,可是也足够他想好一切,
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川泽的命,白水家的家业都握在他的手中,
靠在江岸边的兼人摸黑寻到一枝折断的树干,大约有两个手指的粗细,表皮粗糙得划手。他现在已经无法可想,能救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啊!!”
撕裂的剧痛伴随著微妙的快感涌上,即便他不愿承认,可是这具身体在千叶手中确实已经变得异常敏感起来。手中的树枝每进入一分,痛就更加深入,血也流得更汹涌,他大声喘著气倒在地上,痛到麻木了,也便没有感觉了……
等他将染尽血色的树枝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时,身上的力气已经随著满身的冷汗一并流尽。他感觉到自己的嗓眼都是血的味道,
每呼吸一下,都是痛苦。
“你在干什麽!?”
身後的一声怒喝乍然响起。他还来不及想清楚来的人是谁就已经萎顿地倒了下去。对方的手臂将他圈在怀里,可是抖得厉害,像是怕极了。
“川,川泽?你怎麽……”
(八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