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的身体,可好些了?”
听见这一声,正服侍名忧尘的孤灯连忙收了碗盘,跪下接驾。
名忧尘漠然地看了皇帝一眼,掀起被子就要下榻。
“你坐着,不要动。”栾天策奇怪,以前不对他行君之礼的名忧尘怎会在经历昨日的事后有所改变,他见名忧尘一动之下眉头轻皱,连忙出声制止。
这短短的一瞬间,皇帝已想明白,他如今不再不顾帝王之尊,故意示弱轻贱自身,名忧尘就算有先皇的特权也不会托大了。
看着名忧尘眉眼不抬,神色淡淡,脸上瞧不见昨日的愤激与恼怒,仅他视为一个陌生路人,栾天策提起的心完全放下,同时也暗暗着恼对方竟与他来这一套!
轻声谢过皇帝,名忧尘果真没有再动。君臣二人各怀心事,静静坐着,都没有说话。孤灯这时送来漱口的水与放在口中能消除药味的特殊树叶片,名忧尘轻声吩咐他把这些东西端下去,换上一杯清茶。
早有宫婢为栾天策奉上香茗,皇帝挥手让她退下,瞧着榻上焕然一新,就连破裂的那个凭几也恢复了原貌。眼前浮现昨日的荒唐,栾天策讪讪的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踌躇半晌方才开口。
“相国身上,如今没有大碍了吧?”
名忧尘听了,抬眸淡淡瞥了栾天策一眼,他不怒不愧,不怨不恨,温和淡漠依旧,好像昨天只不过和皇帝无伤大雅的游戏了一场,从容镇定得让观察他的栾天策再次摸不清眼前人究竟想些什么而暗暗戒备。
“多谢皇上关心,臣已无事,明日便可上朝。”
这句话以后,宫殿中又恢复了寂静,不过名忧尘这次没有沉默太久。“昨日那件事,臣请陛下忘了吧。”
“不行!”栾天策暴喝了一声,他隐带怒意与威严的大吼让孤独和其余宫婢与内侍都胆战心惊。
他们明明知道如今是自家主子大权在握,却同时对这个权力被架空的皇帝莫名起了惧怕之心,若不是名忧尘神情不定,这殿中之人几乎都忍不住快跪下请皇帝息怒了。
“朕不想忘记吗,不愿忘记,也不许你忘记!”
缓了缓口气,栾天策大概也觉得有些失态,他抬首望着名忧尘,如今既然撕破脸,他再也不想在这个人面前假装下去了。
看着栾天策用毫不加掩饰的热忱目光盯着他,赤裸裸地昭示藏在深处的情欲,名忧尘既怒且惊,他让近身伺候之人退出宫,面上却没有露出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