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人念叨中,二人离了那棵枯树,往回走去。
待离那处远了一些,李终南才道:“我有几种猜测,大致如何寻线索,我约莫是心中有数了,只不过啊,恕汀。”
李终南顿了顿,抚了抚晓舟珩的背脊:“我倒是十分在意一处,那方才魏……那个仵作口中所谓的毒,到底与这整件事有没有干系?”
晓舟珩将自己所想讲与了李终南,待言罢,李终南点头应道:“确实有理,与我所想基本无差,不过我倒是觉得下毒一事并非是流寇所为,反而像是执棋者所为了。”
“终南何来此言?”
“说不上来。”李终南阖眼摇头,嘴边生出了一丝讥诮,“景椿很有可能参与到别的事情中了,且那件事是长期的,毒亦有可能是某种牵制。流寇劫道一事虽也有预谋在其中,但我自觉不像是计划数年一事,毕竟调粮也是因为李闫……边关战事吃紧所致,谁再有甚么神通,亦不能从景椿一来任职便能预料到近日局面。”
“所以,不管是景椿之死还是十一妹的流产,可能都在是由于第三方插了足,成了背后某人的计划之外。”
晓舟珩只觉李终南口中几字犹如刀刃,伴着风生入耳,顿觉头颅闷痛:“你是说,姜少奶奶那事……不是意外?”
“然也,昨夜我看过平日里大夫开的那些单子,她并非体虚之人,虽有些寒邪作寇,梦魇难寤,但脉象也算得上是平和,若好生照顾还是能足月产子。但她昨晚的样子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心脉洪涌,血不能通,所以十一妹究竟是看到了甚么,能让她动了胎气?”
晓舟珩略一思忖,心下自觉李终南说的有几分道理,难不成她看见了行凶者?那个行凶者难不成真的是屈夜梁?
虽然晓舟珩不觉得屈夜梁能做出这种事情,这样一想并非是晓舟珩觉得屈夜梁手上干净,而是这样蠢愚之事,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出的。
毕竟他若是做了,定会拖累李韫奕。
“但是,六少爷认定是屈公子所为这又是甚么原因?你虽说他曾是山贼一员,但二人相处时日甚久,怎就不曾有过一点信任……”
话说一半,晓舟珩猛地醒悟过来,他周身僵痹,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李终南道:“难不成,难不成这是六少爷的苦肉计?”
“是了,我六哥一定知道了些甚么。”李终南笑笑,“恕汀还真是颖悟绝伦,终南自惭形秽。”
明明他比自己先一步想到,却依旧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将自己引至了李韫奕那处。
李终南啊李终南,还是一如既往的奸巧桀黠。
这教自己怎么能不中意他?
“所以,终南你具体年齿为何?”晓舟珩盯着李终南那张笑得星汉灿烂的脸,移眼不能。
“已是虚度了二十一个春秋。”李终南道,“无人为我加冠选字,所以我选了野渡二字,没想到某人似乎还不觉称心。”
“你居然比我年幼些……”晓舟珩虽是心下有准备,但亲自从李终南口中听来,还是有些震动,“还有,你莫要乱说,我何来不满意野渡二字?”
“我就知晓这世上阿珩哥哥待我最真。”话语间二人又是回了金陵城中,李终南笑着一手揽着晓舟珩,伸长了另手递给守兵通行令牌过目,“你不必为年事所扰,多一年少一年只要有你在身侧,那就没甚么差,再者……终南还是有处比你大啊。”
“你!你怎么越发……”晓舟珩羞得已经是分不清南北,只觉全城人都听到了李终南方才的那句话,“李终南!”
李终南大笑几声将手一松,身型一动向前晃了几步,回身过来:“恕汀,来追我。”
怎就跟个稚子一般,晓舟珩一边摇头一边向他走去,可待到了李终南身侧,却见他面色沉静孤绝,像是灰土上冷横了一线白霜。
晓舟珩孤疑地顺着李终南怔住的目光看去,却觉心跳一滞,像是有一片滚烫青玉在胸腔内迸裂,说不上的热流倏得蔓及七窍四骸——
“那不是,那不是十六小姐么?她在这处干甚么?”
更贴切些,那是离了李府后的李著月,而并非是在李府上的那个十六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熊熊来也!!!以后都日更!!
第75章
何谓情郎?何为世间情爱?
是两朵隔墙花,早晚成连理的笃定泰山?是几多愁、两点天涯远岫的翘首以盼?还是相呼相唤期相守的年年岁岁?
李府的十六小姐李著月并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