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方羿仍旧默不作声地饮茶,望着竹叶飘飘然落到红土上,似在沉思。

云舒君又问道:“侯爷是否已经想到对策了?”

方羿的眉头微微舒开,道:“安胄要布棋,本侯岂有不接招的道理?本侯不喜女子,与安如意作表面夫妻便可,过门之后,派眼线盯紧。稍有风吹草动,先斩后奏。”

侯府安全的工作向来是江仲远在做,也不用方羿指名道姓吩咐,他便自觉接了指令:“是!”

此时,跟江仲远装束相近的一名侍卫快步递上一张字条,垂着头道:“禀侯爷,边城霍先锋传来鹰书。”

飞鹰传书,鹰是方羿豢养的大漠苍鹰,速度极快,不出一日便可横穿容国。也是十万火急时,方羿与边城通信的渠道。

“何事?”云舒君预感不是很好。

方羿两指掂着那字条,眉头一锁,“有人劫亲。”

云舒君惊愕,“何人如此胆大?”这门亲事关系到容未两国邦交,若劫此亲,无疑直接得罪两方君王。

方羿的一盘棋还没开局,自然不能让旁人夺了先机。眸中闪过凛凛杀气,道:“将死之人。”

云舒君问:“侯爷是要让霍先锋出兵,剿灭劫匪?”

方羿点头。

云舒君又道:“何不暂且姑息那劫匪,待其杀了安如意之后,清除细作,再动用两国势力秋后算账?”

方羿徐徐起身,勾起右方唇角,道:“既然是表面夫妻,面子上的功夫自然要挣足。”

他冷冷抬眼,吩咐道:

“仲远,你带人亲自去接。”

黄沙漫漫处,劫亲之人与被劫之人,正打得不可开交。

虽然那司徒剑有备而来,却也拗不过老天爷的安排。

正在安戈的脖子与刀锋只差一寸时,终于被霍邦,也就是跟方羿飞鹰传书的“霍先锋”救下。送亲的一行人除了他与茯苓皆非死即伤,霍邦按照方羿的意思,派兵将那些受伤的“潜在细作”护送回未国,随后命了车马将安戈与茯苓送回永定侯府。

安戈的嫁衣早在打斗中摔得破破烂烂,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也盖满了尘土和黑泥,看上去很是狼狈。不过么,他向来不在乎容貌着装,反而觉着这样很是过瘾。毕竟真刀真枪干一架,比掀十次房瓦都爽快。

“咳咳!”

马车上,只有安戈、茯苓和江仲远。

有个生人在车中,言谈举止难免约束,安戈盯着江仲远腰间明晃晃的剑,十分乖巧地没有说话。

自然,这也只是他自诩的乖巧。在长期伺候安如意的茯苓眼中,面容脏污,跷二郎腿同时还要抖腿的行径,尤其不符合长公主的身份。还有那双手,竟然还东搔西抠,不交叠着放在腹前!

作为肩负不穿帮大任的唯一监督者,茯苓义不容辞地履行自己的使命。于是正襟危坐,两手交叠中规中矩地放在腹前,咳嗽引起安戈注意。

“咳!咳!”

安戈看了眼茯苓,又看了眼脸板得像铁皮一样的江仲远,不说话。

“咳咳!咳——”

江仲远以为他们在递暗号,便冷冷一笑,道:“公主,您的婢女似乎有话要说。既然您不远万里嫁给我家侯爷,今后便不分你我,何不让她说出来,属下也可听一听。”

安戈迟钝好久才反应过来对方叫“公主”是在跟自己说话,挥了挥手道:“噢!她一路到头啰啰嗦嗦说个不停,现在安静会儿挺好。”

茯苓也连忙跟着赔笑,道:“奴婢只是喉嗓不适,搅扰了公主和大人的清净,恳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