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司斐一直在默默看著这一切,虽然听不清沙崇明都跟姓罗的奸细说了些什麽,但他是知道事情始末的。此时听到这声充满悲愤、怨恨、不甘的嘶吼,突然,他对这人的恨意一下降低了许多。
可惜这个人生不逢时,没有成为英雄,却成了悲剧人物。
「我不会放过你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陷入疯狂状态的传山也不知在跟谁怒吼,他的嗓子似乎被撕裂了,到最後只听到沙哑刺耳的嘶鸣声,却听不到完整的字句。
熊老二脸色狰狞,双手紧抓,也不知是恨还是难过到极点。
田仕不忍地低下头。说到底各为其主,如果他站在他的立场上,又能好到哪里?
陈力宏跨前一步,被旁边的人一把拉住。他想一刀杀了他,不想这人再承受更多的痛苦。这人死了,他就当巴子牺牲了,以後当作兄弟祭奠他一辈子。
传山的痛苦,让在场很多人觉得悲惨的同时,更多的人则是尝到快意的滋味。
就连一直没什麽表情的国师明诀子也微微挑起了唇角。
「殿下,您看这就让兄弟们对他施行凌迟之刑如何?一人割上一刀,大概到晚上就差不多。到时候把这人的头颅用石灰腌了,等王标他们的头颅一起送来後,请殿下用他们祭奠大军亡魂。」沙崇明看火候已经差不多,转身向走过来的薛朝元请示道。
「嗯,」薛朝元刚准备点头许可,就听明诀子忽然在他身後道:「凌迟之刑麽?贫道倒是有一个好东西可以起到相同作用。还能延长他的痛苦。」
「哦?是何妙物,竟能起到这样的作用?」沙崇明好奇道。
薛朝元却在听到明诀子的话後,在心中为那细作轻声一叹。
沙崇明对国师可能还不太了解,但与这位青云派门人打过多次交道的三皇子却很清楚,这位嘴中喊著「无量天尊」的道长,可没有一颗身为修道人的无为之心。
罗传山得罪了他,比得罪十个沙崇明还要可怕!
明诀子没有马上回答薛朝元的提问,盯著柱子上的传山,转换话题道:「殿下,贫道有个想法,不知可行否?」
「国师请说。」
明诀子眼露阴毒,缓缓说道:「一个人最大的痛苦莫过於延长他的痛苦,让他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永远被怨恨、愤怒、悲伤等负面情绪包围,让他一直怀著这些怨恨一直活到死去,这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
传山口中发出奇怪的笑声。他要活下去!再怎样的痛苦也比立刻失去复仇的希望好。来吧!只要他还活著,他就会把这一切都讨回来。
「国师您是说?」
「凌迟之刑对这细作来说轻了,再痛苦也不过几个时辰的事,他现在恐怕巴不得早点解脱。依贫道看,倒是有个地方非常适合他。」
「您是指……那里?」薛朝元神色一动。
「是。」
「可是如果让这奸细逃出去了怎麽办?」沙崇明没有蠢到去问那里是哪里,而是看著一脸怨毒的传山直接提出他的担心。
明诀子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逃出去?可能吗?贫道既然说要把他送去那里,又怎麽可能没有万全的准备?」
明诀子似乎对自己将要施展的手段充满信心,「他要真能逃出去,贫道倒要看看那时的他还能做些什麽。况且比起我们,他更恨的人是谁?逃出去也不过是给胡予那斯增加一个仇人,对我们来说有何坏处?还是沙将军害怕这斯的报复?」
「怎麽可能?」沙崇明被明诀子一句话刺激得脸红脖子粗。
偏偏传山在此时发出轻蔑的嗤声。激得沙崇明一鞭子就挥了过去。
可他就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只是盯著这几人,盯得沙崇明头皮发麻。
薛朝元哈哈一笑,打圆场道:「一个跳梁小丑而已,又能掀起什麽风浪。沙将军又岂会把他放在眼里。就算他逃出去,我们一样能把他抓回来。况且国师不是说了嘛,他已有万全之备。」
「那国师大人您指的万全之备是不是就是刚才您所说的……?」薛朝元不无恶意地询问。他就是要让那个人怕。
「呵呵,没错。贫道有一个玩意儿可以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对於惩罚这个奸佞小人来说再合适不过。」
说著,明诀子从袖中摸出一个小袋子。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看似玉质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