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安全,小心为上。”
谢天明与镜云生并肩离去,正厅里立时显得空荡荡,原箫寒为阮霰杯中续上温水,问:“霰霰,你很信任沈不悔?”
“用人不疑。”阮霰答得淡然,但话甫落,就被原箫寒捏住下巴,狠狠咬了下嘴唇。
这人吻得很用力,手更是不老实,阮霰今日穿的衣袍极宽松,没两下便被扯开,露出锁骨与胸前的线条。他一路向下,像野兽对自己的领地做标记般到处乱啃,不放过寸许地方。
过了一会儿,阮霰推开他,仰躺在椅背上,微喘着好奇道:“你与他曾经发生过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问。”原箫寒从他胸前抬头,倏地笑起来。
阮霰乜他一眼:“不打算说?”他不知晓自己此时是何般模样,长发散乱,衣衫不整,跟被蹂·躏过无甚区别,眼尾因情动而泛红,轻瞥时妩媚无边。
原箫寒呼吸一紧,却也知晓现在不是恰当的时候,强忍着心头那簇火,帮阮霰把衣衫拉好。
“你问起,我自然会告诉你。”原箫寒把阮霰抱到怀里,一下又一下轻轻啄吻他的嘴唇。
但这话过后,却是长久的沉默。就在阮霰以为原箫寒不会在这时候告诉他的时候,这人忽然开口:“可还记得你曾笑过我,信那虚无缥缈的宿命?”他的声音很轻,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阮霰垂下眸,瞬也不瞬凝视他。
原箫寒把脸埋进他颈窝,缓慢地、艰难地说道:“我曾经也不信的,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不得不信。”
“故事发生在什么时候?”阮霰指尖颤了一下,抚上原箫寒发顶。
“我二十二岁时。”原箫寒道,忽又笑了一下,“说起来,恰巧是你出生那年。”
“那一年,我遇上了一个孩子。”
一个因他而活,又因他而死,可到故事最后,原箫寒却连他的名字都没办法知晓的孩子。
只知那孩子是个男孩,约莫十来岁,瘦瘦小小,冷冰冰的不爱说话,但银白长发及地,被风一吹,同猎猎衣袖翻飞到一处,像是一只飞鸟。
“那孩子,我们暂且称他为飞鸟吧。”原箫寒低声道。
这一刹那,阮霰似乎听见了远处撞响了钟声,仿佛沉睡经久的天地初开一线,浮光四涌,雪白飞鸟振翅高飞,落下羽翼如雪。
第六十章 飞鸟难度
巍峨观山, 高万仞, 直耸入云, 飞鸟难度。山巅伫立着一座圣塔, 高九重, 终年不歇的风雪难掩其威严。鸣剑山庄的圣书就在此处,这是一本能够看清世间万物命运的书, 每逢乱世便会降下警示,引导山庄弟子救世,数千年来, 从未出过错。山庄上下, 对它尊重又敬畏。
但原箫寒不同, 在他眼里, 这不过是一本很会胡言乱语的书罢了。
这一日,少年着一袭绛紫衣衫,腰佩繁复玉饰,慢条斯理推开塔门。
咯吱——
圣塔内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一种沉淀经年的清寂,又是高高在上的渺远。
原箫寒脸上毫无敬畏之情, 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个懒腰,端着漫不经心的神态踏上旋转楼梯。然后抬手一挥,不规不举关上门。
走完最后一阶, 再转过身, 便可见得被恭敬置于案上的圣书, 浅白的光华流转其间,在这昏暗塔顶独自明亮。
原箫寒绕着圣书转了一圈后,哼笑着将背倚到墙上,拖长语调开口:“我又来了,不过马上就要走了,事到如今,你对我的预测,仍是那般吗?”
流转在圣书上的光华陡然一顿,继而无风自动,开始狂翻,好一阵后才停下,而翻到的那一页上,写着这样一句话:“以剑术、以权术平世间灾祸,这是你的宿命。”
“不,我不信你,因为我已放弃练剑,更不会接任这庄主之位。”原箫寒“啧”了一声,语气里带上几分轻嘲,“练剑之人那般多,追寻权力之人更是数不胜数,便将这宿命给他们吧。”
说完起身,甩袖推开一扇窗,直截了当跃下去。
彼年原箫寒十六,旁人家的小孩磕磕绊绊跨过修行门槛的年纪,他却已将鸣剑山庄的山雪独行剑练至最高重,但他心不在此,更不在以后将属于他的偌大山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