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判官大吃了一惊,一时双眼圆睁,心中退意尽去,拉着身侧壮汉问道:“那剑冢主人……莫非是姓许?”
壮汉连连点头:“正是姓许。小兄弟要是粗通诗文,也可上前一试。”
赵杀听见“姓许”二字,心中再无顾虑,一面双手拨开挡道的行人,一面连声致歉,咬着牙前行了数十尺,挤出一身大汗,这才从围观路人里奋力挣出,排到了长龙末尾。
赵判官在这长长队列中苦等了许久,随着人流缓缓前行,目光不曾有一瞬从青纱上移开,只盼着再有风过,吹起薄纱一角。
恍惚间过了四五个时辰,白日西斜,总算轮到赵杀上台。
赵判官早已累得两眼发花,紧握着竹梯栏杆,往高台爬了两阶。
他站在梯上,隐约听见上一位才子文采出众,诗意高飞,可片刻过后,竟然也落了选。
等那才子颓然下场,就有持剑小童过来,领着赵杀走到青纱帘外,脆声道:“评选只论诗心文意,不拘题材格律,这位先生报上姓名雅号后,便可随意赋诗了。”
赵判官排了许久的队,只想着要与意中人相见,骤然听见要考校诗文,脑海中竟是一片空白。
他立在这高台之上,满头热汗,惶惶然望着纱帘,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我是你家主人的故人……我姓赵,赵杀,酆都人氏。”
说完这一句,赵杀拿袖口拭了拭汗,突然发现周遭静得落针可闻。
抬头看时,不单两名小童僵立不动,连台下熙熙攘攘的才子路人也静如泥塑木雕,仿佛这梦境之主一直心不在焉,直到此时此刻,听见有人自称赵杀。
赵判官愕然张望了半天,嘴里小声唤了一句:“青涵?”
那梦境主人似是惊慌欢喜得不会做梦了,片刻过后,才总算回过神来,于是这方世界中又开始有落花流水行云,两名小童亦是如梦初醒,小跑着给赵杀端来一杯香茶,脆声催促道:“先生可以吟诗了。”
赵杀尴尬而立,望了一眼帘后之人:“非要……非要作诗不可?”
两位剑童如若未闻,一个劲地催他一展诗才。
赵判官只得厚着脸皮,在台上苦觅佳句,足足隔了一顿饭的工夫,人倏地福至心灵,拿左拳在右掌中一击,于众目睽睽之下,吟出一首朗朗上口的四言诗:“青涵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快点开开,我要进来。”